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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只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凭什么他要躲躲藏藏地生活,明明……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不想再那么憋屈地低头。
  半空的圆月被乌云吞了一半,风也微凉了些,两人安静地待着,享受着片刻的寂静。
  很久后,靳修竹突然说:“林林,我把我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虽然不多,但哥希望你能拿着。”
  周煜林猛然皱眉,他总觉得,最近的靳修竹很不对劲儿:“哥,你到底怎么了。”
  靳修竹朝他笑笑,这个笑,不再似他以前那般意气风发又透着桀骜,反而是无力、苍白,满是风霜雨打后的疲倦。
  靳修竹:“我可能……过阵子,会消失很久。”
  “我也没别的亲人了,现在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以后林林你自己好好的,不要再跟靳修臣纠缠在一起,天高海阔,你出去看看世界,活得自由自在的。”
  “不要,再被一个人困住。”
  靳修竹说完,仰头看天,吸了吸鼻子,把涌出来的情绪又倒了回去。
  周煜林沉默片刻:“我会的。”
  他知道,依靳修竹的性子,如果他不自己主动说,旁人问是问不出来的,他索性什么也不问了。
  第二天,周煜林就发现靳修竹说得没错。
  靳修臣确实再来了。
  早晨周煜林刚打开门,一团黑影就咚地一声扑在了他的脚上。
  靳修臣忙撑着地起身,扯扯坐得皱巴巴的衣摆,挂着两个青黑的大眼圈疲惫地朝他笑:“林林,早啊。”
  他衬衫上,肚子那一块还有凝固的血迹。
  衣服都没换,应该是根本就没离开过。
  周煜林哑然半晌,才听见自己问:“你在这儿多久了?”
  靳修臣小心翼翼地杵在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晚上。”
  周煜林视线扫过他的伤口,心里烦躁:“……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们——”
  靳修臣抢答:“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再也没可能了,我都知道了林林。”
  他眼巴巴地用手指勾住周煜林袖子:“但我不走,我不能没有林林。”
  昨天靳修臣真的很伤心。
  伤心过后,他又开始生气,觉得周煜林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突然就放弃了他们十年的感情。
  觉得,周煜林太寡情了,他们一起相依为命十年,这个人却说放下就放下,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心也忒狠心了。
  但靳修臣一想到,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周煜林,心脏就好像在被硫酸腐蚀一样,滋啦啦地带着响的痛。
  脑子里不断响起晋婉那些疯话——“没有人愿意爱你,你不配,没有人愿意要你,你永远都只能是孤单一个人。”
  于是恐慌和愤怒在靳修臣的胸腔里膨胀开,他猛然明白了。
  他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失去周煜林。
  否则他会发疯,会死。
  只有周煜林在他身边,他才能获得安心,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不是孤单一人,灵魂是有归处的。
  靳修臣上前一小步:“我反省了,知道错了。林林为什么不要我了,我总得清楚原因吧,于是我想了一晚上。”
  周煜林顿住。
  靳修臣神情认真:“是因为凌数的事儿吗?”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那天只是因为,他想演一场戏,把靳修竹赶走,我觉得能气一下靳修竹挺有意思的,就答应他了。”
  “我发誓,我俩清清白白,比小葱拌豆腐都还清白。”
  周煜林心里原本燃起的那点期待,像是被吹灭的蜡烛,完全熄灭了。
  他发现,原来他还是在意的,哪怕他完全没有跟靳修臣复合的打算,但仍然在意靳修臣能知道错了,然后后悔。
  没办法,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本质是希望自己受过的痛苦,得到承认和弥补。
  现在看来,是他愚蠢了。
  周煜林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不友善的表情了:“你思考了一晚,就只得出这个结论吗?”
  靳修臣无措地看着他:“不是吗?”
  周煜林:“你真的认为,我们完蛋了,是因为凌数?”
  他轻吸一口气:“那我无话可说。”
  周煜林转身离开,他得去喂伴伴了。
  最近伴伴的身体越是不好了,医生说,大概就这一个月的活头,让他好好照顾。
  靳修臣在原地愣了会儿,又很快跟上来,追在周煜林身后:“林林,我道歉好不好,不管怎样,都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周煜林拿出狗粮,给伴伴配食,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
  靳修臣一把抓住他胳膊:“……林林,你说句话。你想我怎么认错都行,跪下求你都行。只要你原谅我。”
  他的态度很诚恳,比昨天诚恳多了,一副错了就立正挨打的范儿。
  周煜林却只是不轻不重地说:“如果你连自己错在哪儿,我们为什么完了,都不知道的话,那你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道歉,跟敷衍有什么两样?
  不过是为了达成‘被原谅’的目的,以及迫于‘害怕失去’的恐慌,而暂时的委曲求全,放低姿态。
  他都懒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