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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靳修臣,任谁看了那本日记,都会把他往最坏去想。
  靳修臣百口莫辩,他的解释没有一点可信度。
  因为他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那么一个烂人。
  哪怕他没有做那些事,但别人就是会下意识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并擅自给他定罪。
  凌数收回目光,在沙发上坐下,继续修剪盆栽。
  他说过,他也是可以做小人的。
  还是靳修臣教会的他,为了老婆就得不择手段,不能要脸。
  —
  周煜林一路上都很恍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刚打开门,就看见靳修臣端着一个小板凳,正坐在门口巴巴地守望着,他身旁还趴着伴伴。
  一人一狗,就那样仰头看着他,黑亮的眼里满是欢喜。
  靳修臣语气都难掩开心:“林林你回来了!”
  周煜林只是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
  靳修臣被他的眼神弄得莫名心慌,嗓音都落了下去:“怎么了林林。”
  周煜林收回目光:“你该走了。”
  靳修臣明显不舍得,伸手摸了摸伴伴的头:“那……那我先走了,伴伴,好好陪着爸爸,要乖。”
  他站起身,把那只打了石膏的腿,小心翼翼地提溜着,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但路过周煜林时,因为转弯没控制好,差点又摔了。
  还好周煜林接住了他,想了想:“我送你。”
  之前就说好他送的。
  靳修臣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很温柔:“好。”
  周煜林打了辆车,为了不跟靳修臣产生过多接触,他坐到了副驾驶座。
  一路就那样,用胳膊撑着脑袋,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靳修臣则是坐在后座,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目光那么贪婪,那么眷恋,周煜林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被他尽数捕捉。
  哪怕周煜林只是睫毛轻轻阖动两下,都能让靳修臣的心脏,软得凹陷一块儿。
  他们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
  是不是只要他再努努力,起码可以恢复到普通朋友的程度?
  他已经不奢求周煜林跟他和好了。
  只要能待在周煜林身边,缓解一下他的思念,和分离焦虑,这样就好。
  靳修臣轻轻在心里对周煜林说‘我爱你’。
  两人下了车,靳修臣开了门后,想邀请周煜林进去坐一坐。
  又怕周煜林拒绝,就找了个借口:“林林……我想,想上厕所。”
  周煜林微拧眉:“有我什么事。”
  靳修臣巴望着他:“你能不能扶我进厕所,我的轮椅坏了,自己走不过去。”
  周煜林没再说话,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让他好把整个人的重量压自己身上,这才扶着他往厕所走。
  靳修臣就悄咪咪地偷看他,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得滋滋作响。
  等站稳后,周煜林转身要出去,靳修臣下意识拉住他。
  周煜林:“又怎么了。”
  靳修臣眼神闪烁,卡壳半晌才厚着脸皮说:“我、我手也骨折了,一只手拉不开裤子拉链……”
  周煜林下意识看了眼他的裤子,咬咬牙,把身体背过去,伸着手摸索到拉链。
  滋啦一声后,他飞快缩回手,嗓音微冷:“好了。不会还要我帮你扶着吧。”
  靳修臣心虚:“不用。林林能等我一会儿吗,等会儿再扶我出去一下。”
  也不差这一会儿,周煜林点了点头,出了厕所去外面等。
  片刻后,他听见里间的人叫了一声,随后靳修臣略带委屈地说:“林林,我把衣服弄湿了,能帮我去卧室找一件干净的吗。”
  周煜林像个木头人,他进了靳修臣的卧室后,拉开衣柜随手拿了件衣服。
  正要出去时,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靳修臣的床。
  脑子想起凌数后来给他发的一条消息:
  ——如果你要找证据,去他卧室,他把日记本藏在枕头里
  心跳徒然快了几分。
  他喉结动了动,脚步朝床边迈近,但理智却又在极力阻止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从凌数家出来后,周煜林并不如表面这样平静。
  相反,他的心脏和大脑,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风暴,好像海啸和火山一齐爆发,让他整个人都混乱不堪。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已经分手了,不管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他不能去在意,这不是因为靳修臣,而是他必须得放过自己,只有放过自己,才能更无畏地朝前走。
  但此刻,眼看那个潘多拉的魔盒,近在眼前,伸手就能触碰……
  周煜林深吸一口气,情感终于占了上风。
  他快步过去,三两下把枕头拆了,在看到那个熟悉的日记本时,心脏被狠狠砸了下。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被颠倒了,过去十年都好像是空中楼阁般的一场梦。
  而这个梦,在此刻,轰然崩塌。
  在他急促的呼吸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他整个人,他的半辈子人生,也随着这个梦一起,变成了一摊废墟,散发着恶臭,让人恶心。
  靳修臣换完衣服,喊了几声周煜林,却没人应答。
  他以为周煜林走了,心里难忍失落,自己一个人扶着墙,慢悠悠地从卫生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