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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柚接过手机,垂下眼睑,一个一个按着字母。
  「他还来接我吗?」
  “接的,”谢柚总算搭理他了,谢瓒欣喜若狂,“他说明天来接你。”
  「我可以跟他走吗?」谢柚问。
  那双清如水的眼眸里藏着些畏惧,谢瓒疼得呼吸一滞:“可以可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错了,吓到你了,对不起小柚子,我以后不会……”
  以后什么?
  他拿什么谈以后?
  他的话音急急止住,而谢柚看起来对他的忏悔无动于衷。
  谢瓒苦笑一下:“都是我的错,我让你害怕了……明天江棠他们来接你,我已经让人把你常用的东西送去了……我很抱歉昨天没能好好听你说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就是怕。
  怕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怕我从此失去你。
  可是恐惧也不能成为伤害的理由。
  “吃点水果好吗?想吃什么饭,我让李妈做给你吃。身上还痛吗?”
  谢柚疑惑地偏了偏头。
  他印象里的谢瓒总是绅士而克制的,和昨晚疯狂的样子不同,和现在卑微的样子也不同。
  他没回答,伸手拿了一颗车厘子。
  谢瓒见他肯吃东西了,第一次跟个老妈子似的,跪在床边啰里吧嗦地嘱咐了一堆。
  谢柚边听边问自己,要离开了,舍得他吗?
  当然不舍。
  昨晚被他欺负,怪他吗?生气吗?
  当然生气。
  会原谅他吗?
  谢柚把果盘推到一边,低着头想这个问题。
  “小柚子,江棠把当年的一千万发给我了,”谢瓒见他连水果也没吃下多少,心里跟坐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昨天是我不好,我说得不对,其实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商品过,但你会这么想,我也能理解。”
  “江棠说你可能是喜欢我的,”谢瓒想握住他的手,却不敢,只能忍着,“我很高兴。但是……”
  他真诚地望着谢柚:“我不是特别好的人,甚至还做出了伤害你的举动。我知道即便道歉也没办法消除对你造成的伤害。你住江棠那里我很放心,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世界,遇见更多的人。也不一定是我……”
  跪在地板上的alpha眼眶红了:“不一定是我,不要因为这几年都住在我这里就喜欢我,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江棠不给我那些钱,你也不欠我任何。你还很年轻,我希望……我希望你找个对你好的alpha,找个不会欺负你的,不让你难过的,小柚子,我这里永远是你家,这里应该是接住你的委屈、安抚你的地方,而不是让你受委屈的地方。”
  多年的珍爱被自己一时冲动给毁了,这让谢瓒认真地重新检视自己。
  这番话句句是发自肺腑,只是越说心里越痛,到最后alpha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谢柚抿着唇。
  他的思想很单纯。
  他的思维体系是按照他读过的书建立起来的。
  书上说,施暴者的眼泪只是一种让你心软的手段。多的是家暴之后又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乞求你原谅的人。
  他们的施暴只有零和无数次。
  所以他不能很快就原谅谢瓒,应该考验他,冷落他,给两个人在一起的道路铺上障碍,直到这个人披荆斩棘再次站在他面前。
  可是……
  谢柚打字:「书上说抽腺体液很痛苦的。」
  谢瓒没说话。
  他曾告诉陆应淮抽取腺液很痛的,不仅仅因为他是个医生,还因为从十七岁起,每年他都会抽三到四次。
  到现在六年,没有中断过。
  因为谢柚不是正常分化,又有点自闭倾向,他的发情期会很难捱,情况严重了有自虐风险。抑制剂对他不是很适用,用多了会对精神方面造成影响。
  没有标记的情况下,能让alpha信息素安抚到他必须需要高浓度的信息素。于是谢瓒背着所有人,在每次谢柚发情期时,抽取自己的信息素超过人体能承受的最大范围,混合在抑制剂里给谢柚注射。
  六年前国内的机器远没有现在先进。
  他承受痛苦,只是不想看见谢柚难受。
  没被标记的omega发情期只能靠抑制剂,或者高浓度且优质的alpha信息素安抚。
  alpha易感期却是随便一个omega都可以缓解欲望。
  谢瓒舍不得碰谢柚,也不愿意碰别人,每次都是硬熬。因为信息素过量抽取造成腺体不可逆转的损伤让他的易感期更加暴躁难熬。
  书上还说,腺体损伤会影响人的情绪。
  所以谢瓒昨晚不是突然疯了。
  「你的易感期快到了。」
  谢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啊,易感期快到了。
  可他对腺体的破坏导致他现在无法提前感知自己易感期逼近了。
  别的alpha在易感期前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有所提醒,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自己的omega沟通或是准备安全屋。
  而谢瓒不会,他已经开始暴躁易怒,占有欲、嫉妒心强意味着他的易感期就是这两天了。
  他的情绪已经出现剧烈波动,甚至变得易哭。
  来不及做准备了。
  他的易感期在这六年中逐渐变得不稳定、没有明确的日期,久而久之谢瓒已经放任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