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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错闻言,知道这事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新设立的统钱局看样子是与内帑国库形成三角之势。
  不过为了避免内帑和国库为了好看而挖统钱局的墙角,刘瑞也在朝会上递上自己的奏疏,给内帑和国库的借钱流程加了一堆限制条例,同时定下了强制还款日期。
  如果不是这时缺乏值得信赖的凭证,刘瑞高低要整国债那套。
  不过想想交子在发明之后给人们带来的诸多麻烦,以及那和废纸无疑的大明宝钞。刘瑞便生生抑制了这种冲动,避免好心成了底层人民的催命符。
  超前一时是先知,超前一世是祸害。
  …………
  这个朝会算是刘瑞回来后开的最长的一次朝会。
  因为要聊的事情太多,所以连午膳都被耽误了,只能忍着腹部的饥饿继续听着。
  好在刘启也不是不体贴的人,在意识到朝会过久后特许朝臣坐着议事。
  后半场的重点无非是统钱局由谁管理,如何决定要不要铸钱,要铸多少钱等一系列的麻烦问题。
  因为对刘启的揽权本能深有体会,所以刘瑞并不掺和后续讨论,只是看着所有人都围着这个新设的金馍馍叫个不停,最后由德高望重,心思细腻的田叔接下这个“统钱令”(行长)的重任。
  “太子怎么看?”因为这个统钱局的设想是刘瑞提出的,所以在下面的人吵了一轮又一轮后,刘启瞧着心不在焉的刘瑞真是气不打一处,于是故意把皮球踢到他的头上:“你觉得由田叔担任统钱令是否妥当。”
  回过神的刘瑞嘴比脑子快道:“儿子以为此事甚好,统钱令非田叔这般聪明细致的长者不可。”
  说到田叔,听说黄老家已暗中找回计然派的弟子,开始学习以往看不上的商贾之道,所以让有计然派的黄老学弟子管理这个统钱局也是很合理的。
  只是这实操与书面可是隔着一个次元呐!
  专业的事由专业的来。
  虽说经济学家与富商不能划上等号,但春江水暖鸭先知——找个商人,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当顾问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这样一来……
  “父皇,关于七科谪为官的特赦,儿臣有话要说。”既然要合法地雇佣商人为顾问,那就有必要更改现在政策。
  麻烦的是,刘瑞提到的特赦正式刘启登基的一大仁政。
  儿子在老子活着时要废除阿父的仁政。
  啧!
  别说是朝臣们都用“你是不是魔怔了”的眼神看向刘瑞。
  就连上座的刘启都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最后还是了然道:“关于这点,朕也是与你想法想通。”
  此话一出,不仅是朝臣们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已经做好挨骂准备的刘瑞更是怀疑刘启是不是被魂穿了。
  阿父你这么善解人意真的令人感到不适啊!
  我可是当场质疑你曾提到的仁政啊!
  你真的不用走程序地骂我几句吗?
  第177章
  虽然聊起写悲情的政治人物时总会提到“身死政消”一词,可是除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任何一个在乎名声的皇帝都不会在登基后立刻废除前任的政策。
  皇帝这种生物是极度自私且不容许自己犯错的。
  所以对臣子而言,让皇帝承认自己的错误一直都是千古难题。
  若是碰上唐太宗那样的明君也就罢了,要是碰上锱铢必较的……
  这一刻,刘瑞是真的被刘启吓到了。
  他虽在反应过来后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可私底下却早就想好自己的遗书要怎么写。
  相反的,朝会上的大臣见状,还以为是父子两私下聊好后搁这儿演双簧呢!
  不得不说,刘氏的演技天赋在此发挥了强大作用。
  即便两人没有对戏,但是凭借着各自的了解与厚脸皮,愣是把几个近臣都一一瞒过了。
  “女不嫌母丑,子不言父过。”下了朝会后,卫绾不禁感叹道:“为君者讳面刺之失,而太子竟在朝会上揭开其父的仁政缺点,这可真是……”
  “甚爱此子啊!”
  按理说,皇帝重视太子本是件好事,可以避免嫡庶不明,诸子相争。
  可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哪会相信典籍里的父慈子孝出现在皇家父子间,所以皇帝不惜自毁仁政也要为子抬轿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已经不行了。
  刘瑞是刘启的第十子。
  刘启将近三十岁才与薄皇后育有一子。
  而这意味着刘启若是与先帝的岁数相当,那么刘瑞登基时可能不到掌权之龄。这对已有吕后临朝和外戚之扰的大汉而言无疑是非常恐怖的。
  即便那时,刘瑞距离亲政只有一两年的功夫。可一两年的功夫对于那些辈分高又布局多年的老狐狸而言,绝对能让刘瑞明白什么叫寸步难行。
  若论对刘氏皇帝的了解,卫绾绝对能进前十。
  这个以沉默寡言著称的儒家侠士不一定在权力的核心,但一定在刘启的托孤名单里。
  只是……
  太子似乎并不喜欢他。
  自打刘瑞离开后,九卿的下属机构就被一一分离出去。
  首先遭殃的是和后世的明军一样容易塞进赛博生命体的马政。
  谁都知道吃军饷能被活活肥死,而养一匹军马的开销足以抵的上三口之家的开销。因此在马政这个大肥缺上,刘瑞先是改变原有的记账方式,然后增加马政的监管部门来保证里头中饱私囊的程度不会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