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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臂受控的周丘滑出藏于左袖的短剑,借着与宦官令的纠缠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真正的刺杀上。
  动弹不得的刘启只觉左眼的视线边缘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
  等他反应过来时,脖子旁的发丝已被斩断,差一点在脖子上留下伤口。
  好在这时,脑子被周丘的刺杀行动撞得一片空白的周亚夫和周仁都行动起来,上前拉下双手都被旁人缠住的周仁,直接对后者的胖脸抱以老拳。
  “咚,咚,咚。”行军出身的周亚夫打的又凶又狠,不一会把周丘的面容砸成平面。
  周仁生怕脾气暴躁的周亚夫会打死这个胆大妄为的行刺者,这样一来,他们这群引荐周丘的人就洗不清嫌疑了。
  “这人还得留着拷问了,打死了还怎么挖出背后主谋。”周仁锢住周亚夫的手臂后查看周丘是否断气。
  好在周亚夫再气再狠也不至于再宣室殿内打死刺客,所以只是打晕了周丘,顺势折了对方的手腕。
  候在门外的士卒黄门也进店绑好晕过去的周丘,然后收拾满屋的残局。
  周丘在被掀翻在地后,压在刘启身上的桌案就被宦官令和刘瑞合力搬开。
  刘启先被实木的桌案砸得胸骨剧烈一痛,随即又有膀大腰圆的周丘压了上来。一番折腾下,自然痛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跟刘启相比,上手去抢周丘短剑的刘瑞才是最惨的。即便没有当场被短剑捅个血窟窿,但是为了保住刘启的脖子,刘瑞还是右手反握袭击者的剑柄,使得利刃从食指和无名指间狠狠割开,差点将手掌一劈为二。
  “殿下,您的手……”瞧着皇帝没有大碍的宦官令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有可能保住,可是看到右掌已经翻出白骨的刘瑞时,他真有想昏过去的冲动。
  跟周丘较劲时还未感到剧烈疼痛的刘瑞在神经放松的那刻也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在用逐渐断片的大脑思考自己会不会得破伤风。
  同样关注到太子受伤的周亚夫也顾不得身份与否,在去请太医的同时试图为刘瑞处理伤口。
  刘瑞本想让宦官令拿蒸馏酒来消毒,可是在开口前就因失血和精神上的一松一弛而晕了过去,惹得殿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殿下,殿下……”瞧着细皮嫩肉的刘瑞,周亚夫也不敢用烙铁将刘瑞那能见白骨伤口烫住,只能用布条绑住刘瑞的小臂,试图为刘瑞止血。
  太医令到后先让小黄门将刘瑞抬去宣室殿后的休息之处,然后用煎水替刘瑞清洗伤口,再是一层药泥,一层麻布,一层草木灰,一层麻布地包扎伤口。
  忙完这些的太医令这才去问捂着胸口的皇帝是否安好。
  也亏已到换季之时,穿得厚加上桌案翻砸到刘启身上时也被椅子的扶手挡了下,所以刘启只是看起来被砸得很厉害,实际并未伤筋动骨。
  第180章
  “宣御史大夫,廷尉,以及宗正入宫。”稳定心神的刘启没有理会跪地请罪的周亚夫和周仁,表情平静地好像在说晚上要吃什么:”命未央卫尉与长信卫尉关闭宫门,交出虎符。由宦官令与中郎将接管宫卫,同时禁止所有人随意走动。”
  刘启从未这么平静过,也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
  他起身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扫开,就那么直接坐在周丘掀过的桌案上,捏着鼻梁缓缓说道:“你们可是……给朕来了个大惊喜。”
  刘启仰头做出回忆的模样,不急不徐的语气让额头触地的周亚夫和周仁脸上全是汗腻腻的痕迹:“汉家已经三四十年没有遇见刺杀皇帝的事,而这亦是朕这辈子最难忘的体验。”
  刘启说道“难忘”时,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心脏一跳,恨不得当场昏厥。
  皇帝遇刺,太子受伤。
  这事搁哪儿都能砍掉一批价值连城的脑袋。
  果不其然,皇帝的命令一下,宫里的人员停止流动,惶恐之情也随之蔓延。见过世面的老人倒好,一些只在掖挺活动的家人子们无疑是最惶恐的,同时也是最好安排的。
  “陛下有令,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违令者严惩不贷。”宦官令趾高气扬地带着全副武装的宫卫们招摇过市,赶鸭子似地对茫然的小宫女和更加茫然的家人子吼道:“还愣着干嘛?难道是想掖挺令过来一趟?“
  掖挺令的名号一出,所有人都立刻进屋,然后借着细小的缝隙看着那群冷硬的士兵不断压出浑身颤抖的人,在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污浊液体。
  宫婢们的惶恐封在狭小的屋子里,而嫔妃们的惊惧则要激烈的多,但也没到掀翻屋顶的程度。
  “凭什么?陛下凭什么不给理由地把我囚在凤凰殿里?”得知自己出不去的栗姬把气撒到宫婢身上,回头瞧着守在殿外的郎卫十分不爽,随手抄起摆件砸去。
  凤凰殿的老黄门见状,不顾安危地上前阻止,结果落得右手遭殃:“夫人,门外的郎卫都是陛下还是太子时从北宫提拔的勋贵子弟,岂可随意打骂?”
  说得更直白但,这些郎卫的上司极有可能是在天子信任的郎中。
  “若不是有大事发生,也不会派郎卫接替宫卫把守夫人的殿门。”老黄门在宫里呆了四十年,自然浸出还算敏锐的危机感:“奴婢自先帝登基时就在宫里伺候,甚少见到这种情况。”
  而上次摆出这种阵仗还是今上“失手”砸死吴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