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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间,那男人又送来一封信,依旧是露骨直白的香艳诗词,只这次的末尾还隐隐包含了威胁之意,应该快图穷匕见了。
  阿满一脸紧张,“姑娘,阿良怎么说?”
  姝音没有急着回答,认真把阿良写的东西看了好几遍。
  这男人叫玉官,前两年才随着从南方来的戏班子进京,现在是青风班的台柱。年初的时候,宁华郡主府请了他们去唱堂会,一连好几天都住在那里。
  宁华平时宴请多,府上一直都有伶人,只姝音不爱听戏,从来也没关注过。
  这个叫玉官的男人她就更没印象了。
  如果那晚的男人真是他,那应该也是被王贞娘安排好的。不然仅凭他一个戏子连后院的门都摸不到,如何能潜入她的房间?
  “姑娘?”阿满又催促了一声。
  姝音把信拿给她,“你自己看。”
  阿满一目十行地看起来,啧了一声,“原来是个戏子啊!难怪满身的脂粉味!”
  姝音的手指不时地轻敲着桌面,“让阿良接着查,挖得越深越好。告诉他,盯着这个玉官,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到王贞娘。”
  阿满连忙应下,就要往外走,却被姝音叫住了。
  “好阿满,你想不想听戏?”
  --
  三日后,青风班被请到了憬园。
  姝音并不出面,只让阿满随便找个借口安排戏班的人在外院表演就好,她不过是想趁此会会这个叫玉官的男人罢了。
  他能被王贞娘收买,也能为自己所用!
  “姑娘。”阿满脚步匆匆地走进屋,喘着粗气道:“都办妥了!天气炎热,厨房给他们准备了冰饮子,阿稚端到他手里的,他一点没怀疑全喝光了。”
  姝音嘴角微扬,“把人绑起来扔到小黑屋。小心点,别让戏班的人察觉到了。”
  阿满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阿良刚刚送过来的。”
  姝音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脸上的神情逐渐松快起来,哼道:“把我的鞭子找出来!”
  半个时辰后。
  一盆掺了冰渣的凉水兜头泼向了昏睡的男人。
  “——啊!啊!”玉官忍不住凄厉地惨叫起来,六月的天,却冻得骨头都在打颤。
  屋内的光线很暗,姝音端坐在太师椅上,高高在上地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眼神无一丝波澜。
  玉官缓过了气,才哆嗦着问:“你们是谁?抓我来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接着,又一盆凉水毫不留情地泼到他身上。
  玉官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又被一鞭子狠狠抽到大腿,顿时皮开肉绽,痛得他呼爹喊娘。
  阿满随后把木盆摔到他身上,啐了一口,“登徒子!赏你的!”
  玉官心里一咯噔,赶紧抬起头,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慢慢看到了不远处座椅上的那道倩影。
  “是你!”他惊呼出声。
  姝音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直截了当地问:“信是你写给我的?”
  玉官没有立马出声,眼珠转了几转,心里快速琢磨着她的心思。
  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肯定很寂寞……
  就赌一把!
  “对!是我!”玉官挣扎着坐起身,歪着嘴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夫人想要见我,何必这么麻烦!私底下传信给我,偷偷放我进屋不就好了?”
  姝音被他这样子恶心坏了,移开视线,淡声问:“所以,那晚上的人是你啰?”
  玉官点头,想摆一个风流的姿势,只手脚被捆住有些不方便,恳求道:“夫人,你先给为夫松松绑啊!这样幽会,多不方便的!”
  阿满呸一声,捞起袖子就要去掌他的嘴。
  姝音拉住了他,“别打脸。”
  这人留着还有用。
  说完,用尽全力一挥,鞭子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在玉官的背上。
  玉官痛得哀嚎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大声求饶:“夫人!一人夫妻百日恩啊,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呀!”
  那人明明告诉他,眼前的女人是个温和好拿捏的内宅妇人,怎么动不动就用鞭子折磨人啊?
  姝音接过阿满手中的巾帕,慢条斯理地擦着鞭子上血迹,语气淡淡:“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那晚的人是你?”
  玉官害怕再挨打,想也没想就嚷出来:“你胸口处有颗小小的红痣,我看得真真儿的!”
  姝音手上的动作一顿,一颗心如坠冰窟,寒意侵骨。
  第58章 将计就计
  那一夜混乱又模糊。
  但姝音唯一肯定的就是——屋子里是漆黑的,无一丝亮光。
  疼痛来袭的时候,她曾清醒过一瞬,眨了眨眼睛,可什么都看不到。
  她能感受到那人滴落在自己的脸上的汗珠,能感觉到他喷出来的灼热气息,能触碰到他宽阔厚实的肩膀……
  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就像从天而降的一团云雾,幻化为人形偷尝人间欢愉,却只能隐藏在无边的黑暗。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那只是梦。
  姝音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审视的视线紧紧盯着玉官,厉声问:“红痣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玉官没想到一上来就会被拆穿,表情霎时就慌了,支吾道:“这都、都是我自己亲眼看到的,哪用得着别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