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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了。
段京淮低垂着眸,乌黑浓密的睫遮掩着眼底的情绪,指节缓慢收紧。
八年太久了,再来一次,他何以支撑。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时屿,这八年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煎熬。
曾有无数个夜晚,他都会抬头凝视着月亮,丝帛般柔软的光泽落在他的身上,只要他闭上眼,眼里全都是时屿的模样。
他自以为是的把对时屿的念想全都锁在匣子里,不敢碰,可生活的细枝末节都是他的影子。
他还没有表白过,还没有死缠烂打,还没有告诉过他,他的世界没有他,一秒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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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屿在r&e为先前棘手的案子周旋了三天,收到合作方的信函之后,整个部门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乔治打了个哈欠:“终于完成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别榨干了。”
罗伊拍着桌子嚷道tຊ:“庆祝啊,一会儿去choke!”
同事们纷纷回应:“好啊!好久没放松了,咱们不醉不归。”
“boss去不去?”
乔治看了眼时屿,以往这种活动他都是不参与的,谁知他擦着眼镜的手顿了顿,眸光微滞后,竟然点了点头。
乔治:“?”
“boss要去?”罗伊惊讶地亮起眼睛来,“那我们让老大请客!”
“请客!——请客!——”
部门楼内一片欢声笑语,时屿脸上的神情难得松懈了半分,他缓慢点头。
音乐震耳欲聋,斑斓的光柱交错着,无数影影绰绰的灯光被撞碎般,晃得人眸光闪烁。
几个同事都是这儿的常客,跟在舞池里跟着dj摇摆腰肢,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屿窝在吧台旁侧的沙发里,冷玉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支在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轻握着一杯金啤色的特调,背脊挺拔。
他没戴眼镜,清冷如玉的面容被灯光拉得深邃,一举一动都透着由内而外的矜贵。
优雅的美人,在这奢靡的酒吧里堪称尤物。
一晚上,有不少身份各异的男男女女过来搭讪,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从二楼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时屿耳侧,他侧眸,发现是上次项目的合伙人mr.davis。
男人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西装,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肉健硕,身形高大魁梧。
他坐到时屿对侧的沙发上,手臂慵懒地摆到靠背,另一只捏了酒杯的手伸过去,碰了一下时屿的杯子。
“叮”的一声碰杯清脆又悦耳,声音蔓延铺开,很快又消融在震天的音浪里。
时屿掀着睫看了他几秒,见他举杯示意,也礼貌地抿了口酒回应。
一个很聪明的合作对象,之前的企划案里,无论是胆识还是见解都令时屿印象深刻。
“一个人?”davis舔了舔唇角的酒渍,声音低而缓地笑道,“有心事?”
时屿淡淡地回道:“跟同事。”
davis笑:“难怪。”
“?”
时屿抚着酒杯轻点了几下,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只是没想过时总会来这种地方,” davis摊着手耸了耸肩,“因为你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他顿了顿,皱眉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用一句比较蹩脚的中文说道,“高雅脱俗?”
不出所料,时屿被他奇怪的口音逗笑,垂眸勾了勾唇,呵出一丝气音来。
“抱歉,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 davis有些不好意思,用指腹蹭了下鼻端,又摊手,“不过能逗美人一笑也是很值了。”
时屿淡淡莞尔。
不远处的舞台电音灯光热烈,突然爆开一声巨响,有无数泡沫如瀑般喷洒而出,晃在舞池中央的乔治毫不意外地被灌了个透心凉。
周围响起起哄的嬉闹声,简单愉悦的令人忘记所有烦恼。
时屿视线很淡的从人群身上扫过,敲着杯壁的食指一顿,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去跳舞?”davis稍一挑眉。
时屿轻轻摇头,又抬手将酒杯满上。
“有故事,”davis紧盯着他的动作,摸了摸下巴,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他人又凑近了些,身体微微前倾:“一个人喝闷酒,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时屿没有什么跟陌生人倾诉的欲.望,他拾起酒杯,淡道:“我只是觉得这杯酒味道不错,davis先生也可以尝一下。”
恰巧有射灯照过来,落在时屿的面上一晃,又转瞬即逝。
光线临摹过他漂亮又纯欲的眉眼,肌白如瓷,睫毛纤长卷翘着,神情里带了几分冷傲。
那竖的一丝不苟的领口又透出浓浓的禁欲。
davis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男人又笑,那双标志的桃花眼微挑着,跟段京淮的眼睛那么几分相像:“时先生,你知不知道,在choke请一个男人喝酒,代表了什么吗?”
——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穿透枝桠流泻而下,两道笔直的光束直直地照着地面。
时屿有些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轻阖着眼靠在后座里小憩。
车子拐进小区,缓缓减速。
车厢内有酒气氤氲着。
时屿莫名有些心神不宁,他睁开眼,朝窗外看去。
茶色玻璃将视野涂暗,车窗外的景象随着缓慢移动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