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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香山浔风 > 第83节
  按照习辰的话来说, 应该是总监的位置。
  但孟浔却没有答应, 一是已经有了项目总监, 二是孟浔想等智能家居的项目后期顺利结束后再说。毕竟mistralis的投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因为关系。
  但习辰却觉得不是大事,习以为常, 实话实说:“孟浔,金融这一行业,永远不要怕被人说你是有关系, 因为关系远比实力来的厉害。而且, 有关系也是一种本事。”
  差不多九月月底,孟浔敲响了习辰的办公室。
  “上次你找我要假期,结果就休了周五,周一就回来上班了,这次又说要休息, 不会又两天就回来了吧?”习辰边笑着边翻开了孟浔的休假申请,看见日期后, 吓了一跳:“这次准备去哪里?休那么多天?”
  孟浔这次是把三年来的年假, 加上上次习辰额外批准的假期一起休。
  总共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莞尔笑,也没有藏着掖着:“准备去趟香山澳。”
  习辰拿着笔的手顿住,恍然大悟的说:“找兰总?”
  孟浔点点头。
  其实鲜少见孟浔有这一面, 自面试她那天起,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但现在,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迷茫的人瞬间有了目标,有了燕子有了归宿。
  其实不需要再问,去找兰总是什么事。
  身为男人,习辰自认没能做到像他那样,他承认自己看重利益,但兰濯风身居高位,一般会比其他男人更看重权益,步步都要权衡利弊,但习辰听说兰濯风为了孟浔,多年不与兰家走动。
  富人难得是真心。
  “难怪你最近那么卖力加班,把项目的事情都安排的那么仔细。”习辰大手一挥在批准那里签了自己的名字,无需多言:“祝你心想事成。”
  -
  九月的第四周,孟浔再次踏入了去往香山澳的路途。
  刚过海关,孟浔就看见兰双开着车来接她,她上了车问:“江枝呢?”
  “她去了北京。”兰双边打方向盘边说:“你说你们谈恋爱里的人是不是都脑子缺少思考?你看周淮律之前那么不爱搭理枝枝,但是现在枝枝去了北京,他又黏着一起去,然后枝枝也不搭理周淮律了。你看你和我三哥,现在你又来找他——”
  兰双说完,眉眼弯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周淮律他是自找的。就该虐他。但是你是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该来找三哥的。”
  “你没说错,”孟浔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说,万一我去找三哥,他也不理我怎么办?”
  就像江枝不理周淮律一样。
  从那天她喝醉听完兰双说完那些事情后,她就让兰双给她点时间,她一边反思自己,一边把在深圳的事情处理完,直到现在,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万一他不理她,对她彻底失望怎么办?
  “放心吧。”兰双说:“你是有苦衷。我懂你,三哥也懂你。不像周淮律那个狗男人,纯粹就是自作自受。”
  孟浔听兰双三句不离骂周淮律,默默的闭上了嘴。
  “我已经和高湛说了,你周天就去找他。”
  她向窗外望去,路边的风景在眼眸里往反方向走。
  这次,她也要为了兰濯风勇敢一次。
  不管结果如何。
  再次踏入了兰双的别墅,和六年前刚来这里兼职的时候一模一样。
  “先委屈你和我一起住咯。”兰双勾着孟浔的手往别墅里走,靠近孟浔的耳朵,悄声道:“你知道吗,我偷偷告诉你,我也谈了一个男朋友。你不许和我三哥说。”
  孟浔啊了声,“难怪你最近老是说有事忙,快告诉我,他干什么的,是谁。”
  兰双哎呀声:“到时候再和你说。”
  在兰双那里呆了几天,周六的早上,似乎老天都知道她的计划,天气无比晴朗,风清气爽。孟浔起了个大早,驱车去了私宅。
  高湛见到孟浔的时候,笑着上前替她打开车门:“孟小姐,您这是第一次主动来我这啊。”
  孟浔抱着自己的材料箱子,想起高湛也是看着她与兰濯风的往事过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有些热意,道:“给你添麻烦了。”
  “担待不起担待不起。您别折煞我。”高湛笑着接过了孟浔手上的纸箱,给她心安:“今天后厨的人都给我喊走了,厨房的话孟小姐就使劲造吧。”
  孟浔再次道谢,这才绕过了另一条以前没走过的路,去了私宅的后厨。
  她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一放出来。
  然后挽起袖口,露出白细的手臂,她深吸了口气,眼眸微动,开始忙碌。
  -
  下午五点,mistralis集团顶层,峻叔推开门,看着坐在真皮椅上,神色清冷的男人,低声道:“濯风,小姐来找你了。”
  兰濯风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循声望去,兰双站在峻叔身后,眉眼弯弯,讨好道:“三哥。”
  “什么事?”兰濯风满是疲倦的语气,细看下,那副俊美的皮囊消瘦了不少,显得原本凌厉的下颚愈发的锋利,五官愈发立体。
  兰双上前几步,道:“想请你去私宅坐坐。”
  “没空。”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直接就拒绝。
  兰双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吧。本来还打算把孟浔的事情告诉你的,她最近过得很不好,那现在看来不需要咯。”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眉头微微动了动,眼眸掀起,看着兰双:“这里也可以说。”
  “就不,你要是想知道那就来私宅找我。只在今天八点前有效。过时不候。”兰双说完,扭头就走了,留下峻叔和兰濯风两个人不明就里。
  峻叔上前:“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去听听。孟小姐过得不好,你不是也会担心?”
  峻叔说的是实话,但话说的太直白了,显得兰濯风好像还停留在死胡同里。可他心知肚明自己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个胡同。所以他也没有责怪峻叔说的话。
  “她离开我是她想的,你说,她为什么过得不好?”
  兰濯风问峻叔,却又像自言自语。
  峻叔沉吟片刻,笑着说:“去了不就知道了,或许和你想的有出入。”
  “能有什么出入?”兰濯风笑了,在笑自己:“能令她不开心,过得不好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难不成还能因为我不开心?”
  说是八点,但是兰濯风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他站起身,纽好纽扣,边走边说:“去查查科隆最近是不是给她工作上的压力了。”
  峻叔嗯了声。
  来到私宅的时候,才六点不过。
  高湛在门口迎接,车子刚停稳,就立刻上前打开车门。兰双也从里面跨出门槛,走出来见了兰濯风,她一改以前的窝囊,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当面揶揄兰濯风:“三哥,我不是说八点吗,你那么急干什么?就那么关心孟浔啊?”
  峻叔忍俊不禁,低着头偷笑。
  兰濯风从后排下了车,闻言,睨了眼兰双,高湛及时的递上了烟,他边夹起来,边看着兰双,嗓音冷冷的:“老实点。”
  那语气是冷的,眸子也是冰冷的,等他绕过她踏入门槛往里走去时,兰双才敢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轻哼了声。
  峻叔在旁边看着兰双,上前,拍了拍兰双的肩膀:“你在玩什么把戏呢?”
  兰双吓得回神,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计划,轻哼了声:“你和我三哥一伙的,我才不会告诉你,晚点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峻叔笑了笑,见惯了兰双这幅娇横的模样,他试探的问:“我猜,今天是濯风的生日,你们要给他生日惊喜吗?为他庆生?”
  兰双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峻叔,你这样没人和你交朋友的。你只猜对了一半,是为了三哥庆生,但是至于庆生的人嘛,嘻嘻,不告诉你。”
  兰双说完,蹦蹦跳跳的过了门槛。
  石拱门过去,高湛在为兰濯风斟茶。
  兰濯风坐在太师椅上,手上夹着烟,一如既往地冷漠,见了兰双,夹着烟的手招了招。
  兰双上前,先一步打断了兰濯风:“三哥,先别问。”
  她和高湛使了使眼色,高湛得到信号,转身去了后面。
  见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兰濯风眉眼冷了几分。
  不一会儿,高湛捧着生日蛋糕走出来,就放在了太师椅上,那蛋糕是很简单的造型,上面一行果酱写的字,还插了一根蜡烛。
  高湛道:“三少,生日快乐。”
  兰双带头鼓掌,然后对着兰濯风道:“三哥,祝你生日快乐。”
  峻叔刚踏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其实在门口猜测时候,他就已经想过劝兰双没必要搞生日惊喜。因为没人比他清楚,往年兰濯风还去安妮那里庆生。
  但是自从三年前孟浔离开后,他变得不爱过生日。不止生日不爱过,年也不回兰家。逢年过节,就独自一人待在澜山。
  只是没想到兰双和高湛会搞这一出。
  “有心了。但庆生就不必了。”兰濯风看都没看蛋糕,而是看着兰双,嗓音冷冽,道:“跟我说说孟浔为什么过得不好。”
  兰双眼眸微动,“你吃口蛋糕,我就告诉你。”
  兰濯风蹙眉,显然是不喜欢和兰双在这里因为生日的事情讨价还价。但此刻,高湛又再次捧起生日蛋糕,凑近了兰濯风,道:“三少,这个蛋糕做了一下午,您就试着尝一口呗。”
  兰濯风喉结咽动,他不经意的一撇,只看见蛋糕上的那行字。
  ——a vida é uma jornada solitária, mas eu conheci você
  兰濯风眼眸定在蛋糕上,脑海中忽然想起,六年前在安妮花园的夏天里,也有那么一块蛋糕上,写着葡语的生日祝福。
  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相同的两个人,做出差不多的事情。
  只看了蛋糕一眼,但眸子里的灼热似乎要烧掉它。兰濯风喉结咽动,声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低沉的厉害,“这蛋糕,谁做的?”
  兰双没想到兰濯风那么快就认出了蛋糕是出自谁手,她眼眸微动,再也没有藏着掖着,道:“三哥既然那么想知道孟浔为什么过得不好,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峻叔不清楚为何兰濯风看见蛋糕的反应那么大,但听见这句话,峻叔心想:要是能问,要是有机会,要是孟浔愿意,濯风怎么可能不问?
  但下一秒,峻叔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左边的石拱门那里,孟浔的手搭着中式木柱,牛仔裤、搭配简单的t恤,一如六年前的青涩,朱春玉面,轻轻的唤了句:“三哥。”
  这一声三哥,犹如烟雨后的朦胧清风、风风韵韵,带来无限的希望和光明。
  峻叔恍惚,怪不得兰双今日如此大胆。
  原来是因为手上有张王牌。
  为何说孟浔是王牌?
  只因那句三哥后,男人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他在香山澳何等地位、何等受人尊重,只因一句久违的三哥,竟丢了魂,失了神。
  空气里弥漫着酸涩的尘埃,久别重逢的心里话,只适合说给彼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