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我当王母那些年 > 第53节
  大昊天心中遗憾,不过没等她问出声,已经知道她的问题,解释道:“胎中之谜对一般魂体来说可以彻底洗涤前尘,对于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魂体,就像一层浆糊抹在上面,只是掩盖,偶尔想起一些事很正常。那金*瞳君十万年修持,他过十年如一天,情感上自然慢热些,再过个几十年,他应该会慢慢有一些态度变化。”
  “她这第二胎有一些趋吉避凶的天赋,在她腹中就和她为一体,所以令她一个凡人在面对强者时产生了本能惊惧,生下来应该就好了,她的资质本来压根感知不到的。”
  说着,他手里已经编好了一个筐,查看了一下是否结实,放在一边,向王二妮提议道:“不过夫人可以问问,要是那丫头不要,我就帮着夫人把这一脉佛修吃了,让她再找个合心意的。”
  王二妮知道大昊天在这上头有些格外的“天真”,所以只是叹息一声,没有说教什么,告辞道:“这次实在多谢前辈解惑了,我确实要回去问一问云华……不过再如何,还望前辈不要贸然屠戮,好吗?”
  前面还好,最后一句低低温柔的“好吗”,让大昊天呆呆点头,在她离去之后,铁塔似的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软了半边身子。
  嘿嘿,夫人问我好吗?我很好,嘿嘿。
  大昊天今天都不打算吃荤食了,他要素食一天以回应夫人请他不要贸然屠戮的事,很大方地放过了刚刚抓来的几只大妖,准备明天再吃。
  他整理了十几只筐出来,瞬间出现在街市上,开始卖筐,卖多卖少无所谓,卖出去就行,下一步他准备用卖筐挣来的钱把王家老屋修缮一二,这和直接用法力和外物改变夫人家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至于让彩儿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事他一直在做啊,每天回家他都把彩儿放进自身体内宇宙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有不同的行宫用以就寝,体内宇宙大大小小的文明对彩儿有一个美丽的统称——天公主。
  这个称呼真是让至强神魔心软如水。
  大昊天坐地卖着筐,有时还和刁钻的大娘争起价钱来,最后吵不过,闷闷不乐地卖给她一只筐。
  王二妮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去的是安置云华的别苑,她一回来,云华就不安地急忙询问,“嫂子,你查出什么了吗?那、他是不是有问题?是妖怪变的?等我生了孩子,就要吃了我什么的?”
  她果然还是写话本子的人。
  王二妮无奈,把她今天去找了大昊天的事统统告诉了云华,连带着杨天佑的来历都说得很清楚,云华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慢慢地发红乃至潮红起来。
  云华拉着王二妮的手,忙问道:“什么?佛修?仙君?历情劫来的?嫂嫂你再说清楚一些。”
  王二妮还以为她害怕,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怕,云华,我们都会帮你的,昊天前辈也说了,要是你委屈不忿,他可以出手相助,你不要怕好吗?”
  谁知云华的脸色潮红,眼神发亮,继续道:“十万年修持的仙君,情感慢热,却偏偏被我各种撩拨各种配合……啊,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兴奋啊!”
  王二妮的表情很难以形容,她为云华担心了快一天,来回搬运了一趟情报,以为她会吓得魂不附体,又或者是坚决和离,可现在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
  云华又问了些细节,激动地跑去喝了一杯水,这才又道:“啊,身死劫散,那他死了我也老死了啊,我死之后管他回不回去做他的仙君,嫂嫂我不怕,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哇!我的天爷,这真是老天爷送我的美事!”
  她提起石榴裙,拉着王二妮就往家走,一回去见到杨天佑,急急忙忙把他房里带。
  杨天佑清俊脸庞上露出茫然之色,很礼貌向干巴巴站着的王二妮行了一礼,被云华拉进房里,隐约还能传来他温柔的问询之声和云华急吼吼的催促。
  王二妮站在原地,她、她好像应该给云华弄些保胎的药丸。
  第92章
  八月二十,秋闱放榜,府城差役按照中举考生的籍贯开始下县入乡送喜报,张府也备好了发散的喜钱和染色的红鸡蛋,不管考没考中,先备下总是出不了错的。
  即便是在放榜这几天,伏林也还是在给孩子们上课,按照他的话来说,张仁不仅给他工作,还送他盘缠,报答是应该的。除此之外,他就算中举也可以一边温书一边兼职教小学生嘛,不过一点辛苦而已,只要能报答张老爷的恩德就好。
  伏林说这话时懒洋洋歪在学堂躺椅上,晃悠着吹了吹杯盏里的茶叶浮沫,霞儿有些敢怒不敢言,扶着手腕描字帖。
  今日学堂里气氛严肃,主要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小考,杨戬和星儿一如既往考得不错,霞儿垫底也是常规操作,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彩儿这个走读生。她平时作业是带回家做的,完成的都挺好,在伏林看来比星儿还要成绩优秀,可考完试,西席先生陷入沉思。
  这……考试的时候和霞小姐换了脑子吗?
  今天的课教得比较快,距离傍晚下学还有一段时间,伏林直接布置作业让在学堂里做完。他这段时间也开始因材施教了,主要教霞儿先练字,其他学生则是读些经史注释,偶尔也给他们看些演义故事,今天的作业则是写一篇命题的小文言短文。
  彩儿满头大汗。
  她从前学的挺好的,自从开始让昊天爹爹帮她写作业了,她连白天都不大听课,整天都想着回家去哪儿玩,她能玩的东西好多好多,可不仅仅是去小世界抱猴子呢!
  最近她在一个海底文明里和很多鱼鱼交朋友,那些鱼鱼都可漂亮可会说话了,每天在她的水晶行宫里给她唱什么歌剧,还陪她做游戏。她心都玩散了,哪里还愿意听课,伏林先生也没有鱼鱼们有趣啊。
  落笔重若千钧,彩儿才写了十来个字不到,边上的杨戬都落字过百了,他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些笔锋,字迹很是漂亮。
  彩儿擦了一把汗,看了看后座的霞儿还在练一笔狗爬字,心里舒服多了,正要继续绞尽脑汁思考,就听星儿活泼可爱地吹了吹墨迹,举着作业纸起身跑到伏林边上。
  星儿在原地蹦蹦跳跳,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先生,我写好啦!先生看看吧!”
  彩儿震惊,这可是二百字的文言小作文啊!
  伏林也觉意外,放下茶盏接过星儿的字纸,虽然是小学生作文,他还是很认真地从头到尾品读了两遍,露出欣慰的笑容,夸赞道:“星儿很有一些文采,文字之间有种难得的煌煌大气,对你这个年纪实在很难得。”
  其实伏林挺早之前就认识张仁的,对他府中情况知道的也很多,所以他知道星儿虽然看上去有六七岁了,实际上年纪要小不少,这里的所有孩子都远超正常孩童的成长规律。
  但他不在意这些,很认真地以凡人师长的身份,来教这些未来可能去做神仙的孩童们,教多教少无所谓,重要的是教出好人品。
  今天这随堂作业,是故意在敲打彩儿呢。
  夸完星儿,收了她的作文,伏林又躺回躺椅上,还没躺结实,就听外头吵吵嚷嚷,有小丫鬟在窗外叫道:“伏先生,快去前院客堂吧,差役送来了您和姑爷的喜报,您是本府秋闱第二十八名,中举人啦!”
  伏林心头一热,寒窗苦读二十几载,他过两年都要三十岁了,但这个年纪中举,已经算得年轻有为,霍然起身想要出去接喜报,却猛然一回头,看到学堂里小萝卜头们(尤其是彩儿)都期待看着他,巴望着他遇到这样的大喜事,能够提早放学。
  平复了一下心情,伏林深吸一口气,温柔笑道:“继续写作业,待会儿忙完,先生再回来检查,哦对,星儿可以下学了。”
  霞儿咬牙切齿,把正磨着的墨条磨出了火星子,彩儿垂头丧气,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翻车了。
  杨戬还在运笔如飞,他爹也中举了,他要把剩下的写完,去找爹娘一起高兴。
  小丫鬟来报信时候说的是伏林高中本府秋试第二十八名,至于杨天佑这个姑爷反倒没有提名次,只说也中了,那是因为……额,咱家姑爷是孙山,科考历来有名落孙山一说,就是因为这孙山是最末一名,好说但不好听嘛。
  不过杨天佑本人是没有多大波动的,考中是好事,他也喜悦,不过这喜悦没那么深,反倒是看着云华高高兴兴的,他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差役是分两拨来的,这可不是费事,来一拨是一拨的喜钱,是差役们的福利,可没有一趟来了省点事的说法。张府准备的喜钱不少,给两拨差役都打赏许多,热热闹闹又分了左邻右舍喜钱和红鸡蛋。
  其实和张府住得近的人家没有缺这点喜钱红蛋的,但此地多商户,领举人老爷高中时发的喜钱,这喜气的寓意是商户人家很在意的,也有拉着亲戚小孩过来要给伏林和杨天佑磕磕头的,做爹娘的总是相信这举动能让小孩沾点文采。
  闹闹哄哄到了快晚上,期间伏林还真在春风得意之时去收了作业,霞儿的字帖,杨戬的作文,还有彩儿墨点连天的字纸,外头热热闹闹,孩子们眼巴巴看着,伏林叹息一声,还是心软叫放了学,教导彩儿的事可以明天再论。
  天地良心,彩儿现在都和霞儿一样,盼他做了举人老爷直接辞职不干,明天不要来了哇!
  伏林和杨天佑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么多人的热情恭贺,不过张仁是场面人,挨个谢过并表示明天府里府外大摆流水席,请诸位亲友善邻赴宴,不要份子钱,这才送走了兴高采烈的人群。
  其实今年龙兴县中举的老爷还有两三个,但就张府这里最热闹,还不是因为富贵人家舍得花钱。像桃源村里有个老汉,十几年前曾吃过一回大户人家摆的拜师宴,即便只是摆在府门口的流水席,也是好菜好饭鸡鸭鱼肉琳琅满目,那老汉吹了十几年哪。
  明天要办流水席,但这要从夜里就开始准备,张仁请了城里两家酒楼的后厨班底,钱是可劲往外倒,这会儿入夜,张府里头还算安静,人家酒楼后厨里连夜在备料,准备明天的宴席。
  卧房里,张仁捶着背爬上了床,笑着和王二妮说,“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上回还是云华成婚,夫人,明天府里上下还需你多看顾。”
  王二妮点点头,她的灵气覆盖范围内,有什么动向她都一清二楚,这看顾指的不是正经宾客,而是一些蹭席的老百姓通常会有的争夺肉菜,折席纠纷这些。
  这不是富人家的傲慢揣测,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仓廪实而知礼节,不是说富人就更有品行,而是人温饱之前和野兽无异,吃饱穿暖之后才会想别的事。一年到头不见荤腥的穷人,却苛责他们无礼,这本身也是一件无礼之事,所以要看顾着防止真动起手来。
  张仁和王二妮没有多说这些,张仁坐上床后,就开始琢磨着:“妹夫年纪不大,这样年轻的举人不多见,虽则是最末一名,但往年都有些富户争抢着送女儿来做妾的,云华又怀着孕,更给他们借口了,明天还得小心应对。”
  王二妮摇摇头,“他自己不愿,别人再劝也不会成事的。”
  张仁倒不是说不相信杨天佑的人品……好吧是有些,杨天佑在他眼里还没改观太久,当初他跟云华弄出来的那未婚先孕实在把张仁给吓怕了,哪怕云华坚称是她自己引诱的,但不妨碍张仁这个做大舅哥的眼里,杨天佑不是啥好东西。
  王二妮忽然笑道:“与其担心别人硬塞女儿给妹夫做妾,倒不如想想明天伏先生那里,他要如何应对。他可是独身无家室,盯着他的人应该更多吧。”
  张仁一听就笑了,是啊,伏林年纪也没有大到哪里去,这不是三十还没到嘛,有个光棍在前,杨天佑一个有妻子儿子的,怕是不怎么入人家眼。
  谈完正事,张仁一拍脑袋,蹭到王二妮身边,低声试探道:”夫人,上次已经是四天前了吧,我记得很清楚的。”
  王二妮把他推远些,瞪他一眼,“明天府里忙糟糟的,你最好早点睡,虽然你不是举人老爷,可你是办宴的主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睡吧。”
  张仁有预料,但还是想磨蹭磨蹭,脸枕着夫人香瓜,又哀哀劝道:“明天是明天,今天不还早嘛,瑶儿,我保证很快的。”
  王二妮差点给他惹笑了,又推他一把,“睡你的去,明天事多呢。”
  千方百计也不得垂怜,张仁翻来覆去烙饼,大半夜也没安生下来,问他,他说满香瓜都是脑子,睡不着,苦矣。
  王二妮给他一巴掌在后腰上,张仁老实了,摒弃杂念入睡。
  然后做了个春天的梦。
  第93章
  清晨起来,张府就中庭大开,酒楼后厨的人来来往往,有的搬运食材,有的抗锅背筐,专程请的两位主厨大勺一烩,先给主家做了十多样早食开开胃。
  张府后厨算大了,但要招待四方宾客还不够用,有的不需要过火的菜是昨夜里酒楼就做好的,还有一些烤制的干脆就地生火,后厨小院的猪圈前有块空地,两个学厨的学徒就在空地上烤乳猪。
  成精的大猪就勾着头在看,当然这对它来说没啥恐怖的,猪本来就是吃泔水的,谁也不会特意把泔水里的猪肉剔除掉……嗯,虽然泔水在成为泔水之前极少可能留下成型的肉块,但猪汤也是汤是吧。
  反正吧,府里这头陪嫁猪是一点都不难受,何况它还成妖了,妖和原生物种就不是一样生物了,它还嗅了嗅烤肉的香气,有些遗憾,料放得太少了。
  人多眼杂的,几只陪嫁鸡也被放进猪圈关着,撒了一地的谷子,鸡们也就不往外飞,努力啄食着。
  王二妮用过早饭,就在府里各处都布了阵法,好几重效果,一是清心静气减少争吵,二是入阵算作同一方阵营无法互相动手,连小偷小摸都伸不出手,三是渗出一些灵气滋养,令人短期内远离病灾。
  做完这些,她就去检查桌椅板凳了,要是不足,还得再添补些。即便是在府外蹭流水席的客人,至少也得给人家一个凳子坐着吃,这才是待客的礼。
  大早上赶着来拜访的人不多,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也有热络的商家早早上门,果然不出张仁和王二妮的预料,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才不打听杨天佑呢,几乎奔着伏林的。
  家底厚的拉着张仁笑着问他有没有面子介绍亲家,这是做妻的人家,也有些小门小户稍有些家底的,态度就放得很低,只说些红袖添香的事,这是做妾的人家。
  拉着张仁的是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精明商人,姓宋,他家就是上回招待国舅时,因为一大家子妻妾二十多人没法搬动,又才嫁了女儿给县令做妾,被免于麻烦的宋老爷,张仁和他还算熟识,叫一声老哥的。
  宋老爷一副和气生财模样,拉着笑着,做玩笑姿态地询问:“老张啊,你资助伏举人多年,这次他算是考出头来了,可你家没个适龄女儿来配他吧?不如这样,我家小十六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叫她认你个干爹,你做个亲。干女儿配资助的才子,往后说出去是一桩美谈,也和伏举人自此做了更亲的亲家,你看如何啊?”
  张仁圆融地打着马虎眼,笑道:“小侄女知书达礼,要是伏举人看得上,自然是美谈啊,看他自己,我可做不了主。”
  宋商人又劝了几句,姿态始终没怎么强硬,一副玩笑语气,可要是张仁哪怕露出一点意愿,他就会一口咬死就这么定了,两人犹如两个不沾泥的滑溜团子在推来让去。
  间或还有小商人插话进来,这个道:“我家小女也仰慕才子,不敢奢求其他,做个婢妾伴读也是好的。”
  那个道:“我家姑娘自小读书,书房内正可陪伴举人老爷……”
  伏林还没来,已经聊得很热闹,王二妮看在眼里,难免抿起唇,眉头拧起。
  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鲤鱼登龙门,上得干岸来,这些做亲的人家大约也是读书人眼中“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一部分,可王二妮看得心头发堵,很想问一句,也不知是问谁。
  既自小养得女儿知书达礼,教她读书,花费心思,只为了在此时此刻,将她们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吗?
  王二妮对伏林没有意见,知晓他人品不错,才愿意请他为孩子们教书,所厌烦的只是眼前这些举动。
  她也不遮掩,直接按住张仁肩膀,将他往后一带,对上宋老爷的精明老眼,沉声道:“儿女亲家,你情我愿,伏林不知情,你家女儿不认得,是请我们做亲,还是盲婚哑嫁错定姻缘?我们老张是人贩子吗?拉一对年轻男女来就配婚?村里配猪鸡还得看天时!”
  “还有,你们这些要送女儿的,自家里和孩子说定了吗?一口一个姑娘愿意,哪个姑娘天生愿意给人做妾的?有自愿的,你让她们自己出门来找伏林本人说话,我不拦着。”
  说完,她并不离去,以锋芒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看得这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羞臊面皮,连宋老爷这样厚颜无耻的商人也抽搐老脸。
  宋老爷本想绕开王二妮对张仁说教几句,说些“老张啊,你这惧内可不好,让无知妇人出来得罪大家”的话,可被王二妮严厉盯着,他张了张嘴,居然感到一些难言的惊惧,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连他这积年的老狐狸都如此,其他人哪敢作声,连一个反驳的都没有,全场安静如鸡,急盼着张仁这做主家的来解围。
  张仁却也无声,好嘛,抬眼一看,人家老张脸颊泛红晕,三十几的人了跟个怀春小子一样恶心,母老虎发飙可把他美死了是吧?宋老爷心里把他骂死一万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