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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耽美 > 请为了我活下去吧 > 视若无睹
  「他们两个的关係还真好,连分组、社团都在一起,像连体婴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弟呢。」
  「不是吧,哪有兄弟这么亲密的,更像是......」女孩嘻笑着,唇瓣一开一闔,像鱼吐出无声的泡沫,碎裂。
  严玄轻笑了声,假装没有听见女孩们的交谈,大剌剌的就直接从她们身旁走了过去,那端,徐悠凛的鎏金瞳眸染着笑意迎了上去,毫不忸怩的揽过他的肩。
  「严~玄!走吧!我们得赶快去团练室了,上次只迟到了一点就被指挥唸了半小时,我可不想再被嘮叨一次了。」
  「嗯,还有你的钢琴练完了吗?」严玄背起装着乐谱器具的袋子,回头问道。
  「啊!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徐悠凛一拍掌:「我今天又想到了新的曲子喔,等等休息时间再帮我听听看吧!」
  「好。」严玄淡淡笑道,和徐悠凛一起离开了教室。
  他想他是个自私利己的混蛋。
  外人的窸窣耳语时常会飘散进耳窝里,他其实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但,那些震盪还是会细细密密扎在耳膜上,流淌进心脏,只是,默默的激起一汪欣悦的漪涟,恍惚间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果然还是很喜欢那个人的眼睛。
  纯粹的金,大咧咧的流淌一地,和炙烤的艳阳争辉,他始终不习惯正面逼视赤露的太阳,那赫赫的光采令人盲目,辉煌的所在,光,就是从那上面泻来,为他,为世界带来满光谱的亮色。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被麻烦的一方,一切都是自发,甚至可说是鬼使神差的,好像理所当然似的,他们总是待在一起,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分组作报告,一起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那个人笑,他也跟着笑,那个人俏皮的徐风撩起纷飞的衣襬,最好的春日落在两个青年笑意融化般的眼底,于是哪怕独自煢煢瑀瑀于晦暗发霉的黑暗里,长路仍长满了光,叮噹清脆。
  「好!休息十分鐘!」老师一声解散,整齐的人龙立刻松散剥落了,严玄吁了口气,拿着水壶一如往常的走到钢琴旁,徐悠凛已经兴致勃勃的坐在键盘前蓄势待发。
  「这是什么?」严玄好奇地指着琴谱的标题。
  「嘿嘿,给你猜猜看!」徐悠凛蹦跳着音调弹了几个基本音阶:「猜中了答应你一个愿望!」
  严玄沉思了半晌,谨慎问:「是密码吗?」
  「不能告诉你!」徐悠凛说着就舞动起了指尖,戏謔的半音阶和滑音製造了一种詼谐滑稽的氛围,旋即一连串清脆活泼的跳音纷涌皆至,
  「呃......mediterranean……baldness?」严玄踌躇着不敢开口:「这是什么啊?」
  「地中海秃头啊!」
  严玄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医学上可没有这个用词,更准确的来说是应该是『雄性秃,malepatternhairloss』,还有嘲笑别人的外观真的非常不适合。」
  「反正听得懂就好了嘛!严玄好无趣啊!」徐悠凛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指挥听到了又会气的吹鬍子瞪眼睛的喔!」严玄清清淡淡道。
  「这我可管不了!今天放学再陪我多练一段时间吧!」徐悠凛懊恼烦躁的抓着头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指挥的秃头我就会灵感大发,很想弹点什么但又弹不出来......呃嗯啊啊啊好烦啊!」
  「抱歉,我今天要练习作文,快要比赛了。」严玄说着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啊,我忘记了!」徐悠凛惊呼。
  「没关係啦,只是我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帮你了。」
  严玄文笔很好,或许也不能算是很好,比他写得好的人比比皆是,总之就是他莫名其妙在校内作文比赛得了第一,被选为代表学校参加县赛的选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徐悠凛很激动,十隻爪子扒在他的膀上波浪鼓似的摇啊晃的,纷飞的唾液彷彿下瞬就会溅到他的鼻尖:『好厉害!好厉害啊严玄!你超强的欸!』
  『没那么夸张的,只不过是运气好,写得比较顺罢了。』严玄訥訥答道。
  “而且你比较厉害”
  绚丽多彩的音符如同怒放的花朵猛地绽放铺展在眼前,轻快灵动的指尖如同彩蝶翩翩起舞,黏腻的金灿汁液滴淌在青年的眼里流转着自信昂扬的光,严玄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徐悠凛,在钢琴前弹奏如同献祭的天使般,徐悠凛就是光芒的化身,他就是之下的信徒,虔诚而癲狂。
  徐悠凛眨眨眼,一脸疑惑地指着自己脸:「怎么了,突然这样子看着我。」
  「没,没什么。」
  「厚~严玄有事瞒着我喔。」徐悠凛噘着嘴愤愤地说。
  「没这回事。」严玄撇过眼去。
  「好可惜啊,那我只能自己练了。」徐悠凛哀怨地踢着脚。
  「那我等等再去找严玄好了!」
  「我等等还要写考卷喔,你不回家没关係吗?」严玄轻轻问。
  「没事啦!反正回去了我也无聊。」徐悠凛笑着伸出拳头:「那,练习加油!」
  严玄也笑了,碰了碰拳:「嗯。」
  作文比赛要训练,他往往赶不上最后一节的考试,而徐悠凛往往会留下来等他。也没做什么,就看他写考卷,目光清明柔和,如打翻泼洒的日光柔软流淌在脖颈,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心头被熨烫得平整踏实,满是融化的暖意,偶尔那暖意会轻轻被抽离,然后会是鼓膜轻叩着纸笔廝磨的声音,或空瓶坠地的脆响,他不太懂丢塑胶瓶有什么好玩的,但一瞥那人玩得挺认真的,他总是勾起一抹唇角,然后又埋头鑽入考卷的字里行间了。
  「写完了吗?」徐悠凛凑到他课桌前轻轻问着。
  他微微起唇,又噎了回去,觉得自己成了挣扎的鱼,唇瓣包裹着字句被黏上薄膜,只能吐出无声的泡沫。
  “为什么看我?”
  “为什么等我?”
  他问不出来。
  只是,水到渠成似的,牵上了那炽热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