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咬咬牙,是他太愚蠢被雄虫状似可怜的假面所哄骗,信了他要改过自新和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假话。
现在被拉进森林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他的反抗在眼前这个凶狠雌虫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雌虫陷入绝望,棒子上有似弯钩的尖刺,一下下地打在他身上,火辣辣地疼。
血液在流逝,他不知道棍子上涂了什么东西,身体愈发冰冷,或许真的要死在这里。
“这是大家的财产……”浑身是伤的雌虫拽住了雄虫的裤脚,面露痛苦之色:“不是你一只虫的。”
“好好好,你还和我顶嘴是吧?”雄虫习惯现在得来的安好与百依百顺,听不得忤逆他的话,一气之下狠狠地朝雌虫的腰上连踢几脚。
雌虫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叫声,蜷缩在地面上,像只煮熟后受不了热气而弯起来的虾。
雄虫还想再打,却被边上的凶狠雌虫拦住手。
“雄主,有虫在靠近——”
他拧眉刚说完,不远处传来大喊的声音:“锋!你在吗——”
他们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雄虫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的面前,沉黑的眸子盯着叶堆上渗出血的雌虫,又缓缓转移到他们身上。
“呃,路卿,就是他!上次把布鲁特阁下的手下打成那样的就是他!”
雄虫叫得比什么虫都要响亮,却一瞬间缩在凶狠雌虫的身后,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只可怕的雄虫。
他一边躲着,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如果不是路卿者小虫崽子,他早已拿上布鲁特给予他的钱财,出去肆意逍遥,何必像过街的老鼠一样被赶出村子,还辛苦地以色侍虫,只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星币,最后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健硕雌虫凑合着过。
还好那位找上他,健硕雌虫也很有钱,他现在不再是农村里的土老帽,他懂得远比这些乡下虫更多。
“是你?”凶狠的雌虫歪头看向他,“我见过你。”
话音刚落,一只雄虫踩着一地沙沙的树叶,气喘吁吁地跑来,脸是晶莹的白色,手中还抱着单反相机,问:“发生什么,锋呢?”
若说路卿的眸色是沉郁而浓缩到极致的黑,那现在黑色的眸底中参杂一些说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微微闪动着光。
“在叶堆上。”
低声回复,路卿又踏前一步:“你认识我?”
曾遭遇过“毒打”的雄虫条件反射性地缩回头,又猛地探出来叫:“路卿,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赶出村庄,你别怪我无情。”
路卿没有回应雄虫的这句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高大的雌虫,雌虫拧眉似沉思,没几秒对他挤出一个快咧到耳朵的笑:“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路迎的小虫崽?”
“你和你的雌父,看起来有几分相似呢。”
路卿:“你是谁?”
“我是谁……说起来我是你雌父的同僚吧。”
雌虫沉声道:“按年纪,你得叫我一声叔叔。”
他摸着下巴沉思,“我还去过洛克家看过你,那么小一只,真可爱,现在竟然长那么大了。”
罗里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溢流出来的深红色:“叶堆!我看见了,锋在那里!”
“别去。”路卿的一只手拦住罗里前倾的身体。
雌虫还在继续说话:“这只是你的朋友?”
路卿沉声说:“他是我的兄长。”所有在巨岩村的村民都是他的亲虫。
雌虫恍然大悟:“我记得唯一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只有皮皮,你是把村民都当作你的兄长了?”
“善良的小虫崽。”
雌虫的拊掌赞叹没有激起路卿的任何情绪,雄虫还在大声叫唤着什么,谁知雌虫猛瞪他一眼:“闭嘴。”
雄虫霎时住嘴。
“看在路迎的份上,我不想追究太多,这只是一件小插曲。”雌虫拽出紧缩在他背后的雄虫,壮硕肌肉将手臂撑开,乍一看能抵雄虫两条腿那么粗。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先相安无事地过去好吗?雄主我会自己教训,小虫崽不用担心。”
“你的兄长再拖下去也不好吧?”
路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解药。”
空中划过一道影子,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精准地掉进路卿的手中。
“给。”
“帮我向……你的雄父问好。”经过路卿的那一瞬间,肌肉绷张的雌虫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轻轻瞥过他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
待虫走后,路卿松开拦住罗里的手。
罗里立刻冲上去抱住锋的上半身,四肢沉重压倒在他的身体上,根本不堪重负,却还是硬拽着进怀。
“锋!我的虫神啊,你怎么伤那么重。”
“好多血,怎么办,洛洛,太多血了,会不会死掉?”
罗里抽噎着哭泣,灼热的泪珠砸在雌虫的脸上,一滴一滴,硬生生把迷迷糊糊的雌虫砸醒。
锋勉强抬起手,安抚性地捏捏罗里的袖子表示没事。
路卿半蹲下来,不顾血水与泥土混合形成的脏污,掀开破碎的布料。
罗里发出一声惊呼,盖住了锋痛苦的呻吟。皮肉和布料粘连在一起,掀开还会扯动伤口,流出新的血水。
路卿的动作很轻,掀起布料的角度很小,罗里却已经受不了地一直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