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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礼擦不净脸上的泪水,混乱间缓缓地蹲在地上,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犹豫过后,蒋青还是伸出手去,慢慢地摸住了他的头。
  *
  陈醉离开得很快,几乎没有给人太多时间难过,便在第三天夜里停止了呼吸。
  由于她是在综艺直播中倒下的,关注的观众不少,媒体自然寻着味来疯狂报道。
  幸好有程酌和蒋青陪着,云礼才能躲过那些长枪短炮的夹击,尽可能为母亲办了场体面的葬礼。
  她没什么亲人,朋友倒不少,更多的是粉丝。
  不知是谁走漏消息,导致下葬那日不少喜欢民谣的文艺青年前来吊唁,原本宁静的墓园反常地热闹了起来。
  完成仪式后,程酌扶着云礼的后背安慰:“带奶奶回家休息吧,别想太多。”
  云礼低落颔首,原本明亮的眸子狼狈微肿。
  程酌这才去帮忙送别众人。
  他总是能将复杂琐碎的事安排妥帖,值得信赖。
  云礼的头脑有些空白,跟着蒋青离开的刹那,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墓碑上陈醉的黑白照。
  正悲伤时,秦世忽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跟老太太打了招呼,而后掏出个信封道:“这个是陈醉录制节目的佣金,她之前说过,要留给你。”
  云礼怔愣地打开,见是张数额不小的支票,至少可以填补上她治病的花销,不由惊讶:“所以我妈是去找你帮忙了吗?她特意要赚这笔钱的?”
  秦世否认:“那倒不是,她原本就认得导演,只不过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后,去见过她,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的确有趣。
  只可惜活到四十出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去诉说她是否后悔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而对于唯一被亏欠的儿子,除了那箱信和那首歌,更是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云礼把支票放好,等秦世告别后,才递给蒋青:“我用不到,您存着吧。”
  没想蒋青却问:“她在医院花的是小程的钱吧?”
  云礼默默点头。
  “还给他,”蒋青吩咐,“谈感情不要扯上钱。”
  ……
  云礼呆过几秒才猛地抬眸:“您接受我和程酌哥哥在一起了?”
  蒋青反问:“我不接受有意义吗?”
  云礼抿住嘴角。
  蒋青侧头叹气:“学业第一,别把注意力都放在别人身上,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学设计,”云礼如此保证,而后微笑,“谢谢奶奶。”
  蒋青依然没有好脸色,只道:“既然这么选了,就别让自己后悔。”
  *
  四个月后。
  伴随着陈醉的离世,云礼原本微有波澜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的托福成绩不错,余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作品和在刘夙的工作室兼职。
  为了增加更多光彩和阅历,也常想尽办法参与些相关活动,每日忙忙碌碌,非常充实。
  录取邮件是秋天收到的,比预计晚了些,而且毫无征兆。
  程酌的工作涉及到的责任太多,即便有心去美国,也不可能抬脚就走。
  所以云礼匆匆准备好签证和行李,最后还是要一个人踏上行程。
  国际机场徘徊着肤色各异的陌生旅客,给人种世界大门将在眼前徐徐打开的错觉。
  云礼当然激动,又有些不舍,办完托运后便黏着程酌:“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呀?”
  程酌正帮他检查随身的背包,闻言淡声回答:“年底。”
  云礼追问:“是新年还是春节?”
  听到这话,程酌失笑:“怎么,怕我讲话不算数?”
  “你不会的,我最相信你了,”云礼眨了眨眼睛,“只是不想分开,我希望每天都见到你。”
  程酌俯身亲了他一下:“等到纽约,用不了一周就想不起我了。”
  “不会的!”云礼着急,忽然发誓道,“等以后有朝一日,我也会为了你换工作的。”
  话毕他又要求:“所以你必须去找我,好不好?”
  “知道了,”程酌摸住他的脸,“别的都不重要,注意安全。”
  云礼点点头。
  程酌这才从风衣里拿出个盒子:“原本你生日时想送,但定制的工艺复杂了些,上周才拿到。”
  他慢慢打开,里面是枚相当有设计感的男士钻戒,鱼纹和云纹巧妙构形成了环,显然的确是为云礼专门准备的礼物。
  云礼方才还略显悲伤的脸不由泛红,立刻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
  程酌认真地将戒指套入他白皙的无名指,最后又习惯性地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云礼非常开心:“你就不说点好听的话吗?”
  程酌笑意不减:“说什么?”
  云礼理直气壮:“说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程酌语气温柔,“但也不仅是爱。”
  云礼很好奇:“那还有什么?”
  程酌没回答,只是再度吻上他的唇,许久才低声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吧,那也是我想去的未来。”
  云礼用戴着戒指的手握紧机票,垫脚拥上他的脖颈:“哥哥,一切才刚刚开始,对吗?”
  程酌应声。
  云礼浅浅闭眸:“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你走到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