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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死去的xp不断复活 > (牛岛、及川)左右逢源·4
  从牛岛若利车上下来,津村光代在电梯间撞见了醉醺醺的及川彻,一个人,身体歪着抱着手臂靠在电梯角落,闭着眼睛假寐,脸很红,一身的酒气。车钥匙挂在他裤子口袋上,不知道是谁送他回来的,也不知道从哪条路回来,当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从谁的车上下来。她应该心虚的,但出乎意料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可能是习惯了,她高中的时候就这样,狼心狗肺。
  及川彻高中的时候知道她和他约会的同时还见过别的男生,前男友牛岛若利是其中一个,也是他最介意的一个,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她怎么说来着,快想不起来了,大概是‘我想这么做’。没几个人乐意当那个在两性关系被玩弄的蠢货,两边都心知肚明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和及川彻撒谎,他问她就承认,青春期的时候她对性看法很古怪,既不觉得是忌讳,也不觉得是什么荣誉奖章,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快乐,她想要这种简单的快乐,于是就这么做了,至于社会层面的评价对她而言什么也不是,及川彻的指责只是快乐的一个小小的副作用。他会感到被羞辱,她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社会默认的规矩是男人可以享受两性关系竞争的快乐,女人不行。
  但及川彻哭了,这是她看见他第二次哭,还是一样有种可怜兮兮的蠢。他自己说本来只是想过来痛骂一顿,但是听见她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津村光代说他并不是白痴,对感情认真的人怎么会是白痴呢。
  蠢的另有其人罢了。
  及川彻把眼泪一抹,把他们做过的事情一件件扒拉出来,企图从里面找出她玩弄他的证据,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去电影院看《萤火之森》,银消失的时候及川彻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手,仿佛她也是那个如果靠得太近就会消失的妖怪。他说那时候她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说,我不想那么干。
  他问为什么。
  津村光代说不知道。
  他实在是个在家庭关系里得到过爱的教育的小孩,知道痛要喊,知道伤心要哭,知道自己要什么就直接说,知道自己喜欢,就要在当时承认。她和他有来往的那段时间,最喜欢听他用兴奋的声音大方承认自己的感情,包括他对排球的和对生活的。他有个健康而规律的生活作息,有明确而坚定的目标,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很清楚,迷茫和挣扎都只是之间的一段经历,最终他会走回去自己该走的路,一条没有下坡的路。在光代看来,他是个心智健全的好人。
  还是个让她有点羡慕的人。
  津村光代的爷爷是个曾经颇负盛名的书法家,最出名的除了作品就是他刚愎自负的脾气。在这位将自己的成就铸为行使‘说一不二’特权的金牌的大家长带领下,津村家的家风以严苛着称,从这家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要成为体面的,被社会认可的人才,不可败坏津村家的脸面。出生在这个家庭的光代是个幸运又不幸的人,幸运在她年幼的时候展示出了自己稍强于普通人的习字天赋,被爷爷带在身边教导,扬言要将她打造为下一个书法大师,重振他此时已不再荣耀的事业。不幸在她太早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这块料,她的所谓才能只是被捧起来的纸屑,在年龄的蒙骗下才会闪现出类似金子的光辉,禁不起任何风吹。
  她不会成为书法家,不想成为书法家——这句话她不能说,不论是家里还是外面,也没有资格说。奉献在家庭里是一种昂贵的道德成本,她的母亲奉献了青春和健康,于是孩子要听话,否则便是对生养奉献的不敬。她的父亲奉献了金钱和时间,于是孩子要孝顺,否则便是对教育的不恭。至于爷爷,他的奉献更加昂贵,所剩无几的寿命,从未对其他孩子有过的期待,事业的延续,还有他在行业的尊严。如果她未来的成就令他失望,那将是罪大恶极。
  但很不幸,她苦练了十八年的书法,最快乐的一次可能是拿笔在及川彻后背作画。
  噢,还有她用那支笔写下曾经属于自己的文字的时候。
  不过那是更久以前的事情。
  对这个问题有点固执的及川彻和她当时在教学楼天台上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冷到她以为最后他要抱着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殉情。很可惜的是,他没这么做,他只是抱着她问,喜欢他难道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她喜欢他吗?不好说,因为她跟他做爱的同时还会和别人做,从普世价值观来看,这一般称之为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还有自甘堕落,很少人会用喜欢这么正面的字眼来形容他和她的这种关系。
  于是她反问:“这很重要吗?”
  “重要,因为我不觉得我是一厢情愿。”
  “是不是没什么所谓吧,我还是和别人上床了。”
  光代记得他当时抱她很用力,以至于现在只要他们拥抱时太用力——她走过去拍醒他,睁开眼睛,看出来醉得有些迷蒙,也没意识到在电梯里,看清楚是她就要凑过来亲她。两只手臂像把打开的锁,一下就把她锁了起来,用力地像是要把她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总是会想起他当时说,有所谓,他不想她在自己面前也用对别的白痴一样的心情对他。
  她当时真的很难理解他的想法,现在也不是很能理解。
  但这不重要。
  津村光代总是对及川彻有需求,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接吻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青春期的时候只有过两个女朋友的及川彻尝试过的接吻只有两张嘴唇轻轻碰一下,比风吹来的花瓣落在皮肤上的触感还要轻。后来光代教他怎么用的舌头,就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嘴唇贴着嘴唇,她捧着他的脸咬着他下唇让他张开嘴——她尤其享受接吻的过程,享受那种无声的亲热,沉重而热的鼻息淋在皮肤上,还有他吮吸时发出的喘息,含着舌尖吮吸时的水声,她总是对这种潮湿的爱意欲罢不能。电梯叮醒及川彻的时候,他的手差点从裙子里摸了进去,听见声音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楼层。
  “要是在这做的话,估计会变成及川选手的性丑闻。”光代让他把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胸被他捏得有些疼,他喝多了总是控制不好力气,第二天起来胯骨那儿还能被他捏红一块。
  “跟自己老婆做爱算什么丑闻。”他酒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低头又用力地亲了她一口,才拉着她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走起来有点不稳,看着喝了不少,她伸手搂住了他的后腰,“会被爷爷说是‘伤风败俗’的家伙啊。”
  及川彻闷闷地吐了口气,把脑袋靠过去,在她的发侧蹭了两下,“说到这个,我刚刚见到了你哥哥。”
  津村光代眨了一下眼睛,无动于衷,“哦。”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我没跟他们说。”去阿根廷后她一直和家里没什么联系,除了偶尔回应妈妈的问候,证明她还活着,还没有和及川彻离婚,还没流浪到大街上衣不蔽体出卖自己。她曾经试图幻想过这种绝望的下场,总是臆想自己的悲惨结局,企图能惩罚扬言为了她好的父母和哥哥。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记不太清楚——也许是自从爸爸骂她狼心狗肺后。
  她和及川彻的事情在高三的时候暴露,当时她在情人旅馆门口走出来,被爸爸撞了个正着,在他从她身上的背包里搜出来开封的安全套,并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的时候,没人想起来问他为什么会在那。当时她是风暴中心,因为那个地段有太多做援交的高中女生,漂亮的,不漂亮的,身材各异,用霓虹灯照着她们年轻的身体。家里闹翻了天,认为她出去援交,爷爷拿着拐杖扬言说要打死她,爸爸把她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想要找出她下作的证据,最后什么都没找到,手机里也被她处理得很干净,他们只在她的柜子里翻出来了她写下的那些东西,一些她热衷于写下的东西,什么都有,她的快乐,她的愤怒,她看见的日出,黄昏,一株草,滴进水里的一滴水,在津村家严格的生活之外,在她混乱的思绪之外,她的文字是她另一个生活的折射面。
  也是坐实了她罪大恶极的铁证。
  爸爸当着她的面撕掉了那些东西的时候,爷爷原本要打在她后背上的拐杖被哥哥下意识挡了一下,结果敲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她失去了意识,闭上眼睛之前在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只是很可惜,她还是没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及川彻已经坐在她的病床旁边,帮她澄清了‘援交’的污点,说他们正在交往。
  她在拿到大学录取书之前拿到了她和及川彻的结婚届,这是爷爷的意思,及川彻一早决定出国,他们原本大概率会结束在2013年的关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延续到了如今。这大概也是家里所有人的意思,将一场乌龙闹出来的丑事藏在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背后,即使心里也许明白,一个年轻的女儿跟着她同样年轻的丈夫独自生活在国外,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文化,身边只有丈夫一个能够依赖的同类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如果足够脆弱,会在离开他的那一瞬间被恐惧完全吞噬。
  但只有这样才能洗脱这里面所有的不体面,未成年婚前性行为,家庭暴力,哦,还有那段意外暴露的出轨。签下那张纸,和家庭条件优渥,外表出众,前途无量的及川彻结婚,津村光代又会是那个优秀的好孩子,没人会想起她之前做了什么,津村家也会回到原来的模样,这段体面的婚姻会为所有人津津乐道。
  出国的时候护照上她已经是及川光代,但是她和及川彻那时候都没承认过结婚的事情,他选择了在自己人生的巅峰时期重新求婚,而这封2013年签下的结婚届被她丢在了机场。其实他不求婚也没什么,那时候她一直认为未来他们会分开,走向异国生活的年轻情侣或者夫妻之间常见的结局。她不会对及川彻有任何意见,她只会用尽全力把自己的人生毁得面目全非,在自己的生活里放一把大火,站在废墟上对她的父母说,这就是你们逼我选的。
  说来说去,她只是运气好,好在是及川彻。
  津村光代抚摸着及川彻滚烫的脸,他喝多了做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只知道亲她,黏黏糊糊的亲,从头亲到尾,牙齿碰着牙齿的时候舌头已经伸了进去,舔过湿润的口腔,极深的搅动,吮吸,吻她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掀起了她的裙子,嘟囔了一句,她湿了。
  “诶呀……”光代在黑暗里惊呼一声,抱紧了及川彻的肩膀,这家伙一声招呼不打就进来,吓了她一跳。她猛然收紧了小腹,夹得他闷哼了一声,“……吓人。”
  他不言语,安抚性地亲了她一口,抓着她的膝盖窝抬起一条腿,把她抵在门边又深又重地干了两下,站着进去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太过于清晰,完全勃起的阴茎热度也有点惊人,像是往她身体里点了把火,从里往外烧,欲望烧地噼里啪啦响。把他全吃进去的时候光代长长叹了口气,她抚摸着及川彻沉重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牛岛,想别的男人操自己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
  她好像总这样,新欢旧爱之间,总得不到全部的满足。
  光代搂着及川彻宽厚的肩膀借力,好让他抱着她干得再用力一些,她靠着墙被撞得上下颠簸,断断续续的呻吟,咬他的耳朵,喊他老公,喊得他在自己身体里又硬了两圈。他站着操的时候有点技巧,进去得深,出来得少,每一次都斜斜地撞着滑腻热粘的穴道,再往里面送到底,撞得她的小腹酸胀得很厉害,没两下就腿软。他一边干一边低头咬着她乳头吮吸,牙齿轻轻摩挲,她很快就哆嗦着潮吹喷了他一身。
  及川彻喝了酒耐性也不太好,没太久久紧跟着射了一次,抽出来的时候她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趴在他肩膀上哼哼,精液跟着没合拢的穴口往外淌,两个人踩在脚边的衣服被浸得湿透。他抱着光代进浴室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房间门口一片狼藉的衣服,回过头又亲了一口体贴地帮她‘毁尸灭迹’的丈夫。说不好她想他发现还是想他不发现,可能只是单纯地享受内心面对这种摧毁潜在规则的破坏欲时所产生的兴奋,她确实有点狼心狗肺,也许只有等事情糟糕得无药可救了才会真的觉得疼。
  津村光代这么想着,捧着丈夫的脸含着他的嘴唇,把他又亲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