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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北风锦已满脸泪水。
  夜州白也流了泪。
  北风锦无奈道,“为何这世上事,总如此折磨人。若非夜信的罪孽,你们该是最好的兄弟。可若非是夜信的罪孽,你们又不会相见。恩仇难辨,情义难明,可终究,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州白,让他走吧。”
  夜州白擦了擦脸上的热泪,终究是回了身,和北风锦一起,入了宫中。
  北风锦看了一眼榻上,又退了出去。
  夜州白缓缓走向床榻一边。
  榻上的夜尽明,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围绕着死气,眼中也毫无光彩。
  夜州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夜尽明看见夜州白来了,显然想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一句话,只是有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节:
  “州……州……白。”
  夜尽明忍不住咬牙,可是泪水却已满了脸。
  少年时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郎,而今竟然躺在这床榻上,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
  夜尽明拼命想说什么,可是仍然说不出话。
  夜州白擦了擦脸上的泪,终究道,“顾大夫……顾大夫已为了我解了离心咒。夜……你可以放心了。”
  夜尽明听闻此话,拼力想说出什么的挣扎才停止。
  他动了动手,似乎想抬起手抓住什么,但是却只能动动手指。
  那么可怜。
  夜州白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进到肉里,破出鲜血来。他咬牙,拼力才能抑制住痛苦的喷薄而出。他终于凑近上去,松开满是血迹的手掌,握住了夜尽明在拼命的那只手。
  夜尽明发出一声叹息,看向夜州白的眼睛。
  “唔……”
  夜尽明流出了眼泪,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州白咬了咬唇,缓缓道,“若有来生,你我再做兄弟。”
  夜尽明终于动了动下巴,好像在表示认同。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原来……是在这个一个普通的夜。
  夜信用一场杀戮让他们遇见,又将他们置于这恩仇相错的宿命里,不得喘息,不得解脱。
  为什么……
  夜州白垂眸,热泪夺眶而出,他深吸口气,喊道,“北风堂主!”
  北风锦从门外冲了进来,扑到了夜州白的身边,握住了夜尽明的另一只手。
  “好……好累……”
  夜尽明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看了看夜州白,又看了看北风锦,终于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彻底涣散之前,夜尽明突然想,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分,是在少年时的试剑大会上,他见到北风锦那一刻。
  那么生动,那么永恒。
  而他这一生,最难过的一刻,就是此刻。
  明明北风锦和夜州白都在他的身边,却是他要先走一步。
  他到死这一刻都不懂,当日为何要为了一个萧山渊,就断了自己和夜州白的情分。
  随他去爱谁又如何?
  他想要的,不过是夜州白这个朋友。
  杀剑……果然名不虚传。杀尽一切。也包括,这世间最为稀缺的情分。
  但好在,夜州白曾为他而死。
  而如今至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一百章 尾声(终)
  一夜滂沱的雨,浇得鲜血寒凉。
  血水和雨水混在山水里,雷声轰轰。
  一把剑从水中拖了过去,执剑的人微微颤抖,但目光却灼灼。
  他追着一个人。
  跑进大雨里的那个人。
  他追了他整整三天三夜,片刻都不曾松懈。
  “萧山渊,你这是何苦!你杀不了我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杀了我。”
  东决侯的声音仿佛恶鬼,回荡在雨夜的丛林里。
  东决侯说得也对。
  萧山渊已满身的伤,连多走一步都会疼痛。可是他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杀了东决侯。
  为萧氏一族报仇。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他终于从风雨里辨出东决侯的声音来自于哪个方向,再次飞身而起,一剑劈了过去。
  东决侯一惊,没想到萧山渊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立刻以掌风相抵抗,两人拼死相搏,东决侯将萧山渊击退在地,萧山渊的脸砸进泥泞里,东决侯也后退了三步,吐出了一口鲜血。
  萧山渊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东决侯见此正是时机,再起掌风。
  掌风从四面八方而来。
  萧山渊知道,如果自己不站起来接下这一招,他就活不过今夜。
  萧山渊执剑,拼死站了起来,听辨着东决侯的方向,终于感知到他的势力所在,猛地回过头,再次杀了过去,
  东决侯慌得忙闪躲。
  两个人再次相杀在一起。
  东决侯搏进全力,才又将萧山渊击退在树上,将自己毕生的功力都倾注在一掌之上,杀向了萧山渊。
  萧山渊咬紧牙关,举起了手中的剑,对抗向东决侯的掌风。
  剑风和掌风对冲,一时间的威力在大雨里冲过夜里的密林,一声惊雷晃过,劈亮了杀戮的场景,随后,东决侯和萧山渊二人同时倒下。
  萧山渊的身后撞在树干上,吐出了一大口淋漓的鲜血。
  东决侯的手掌则是被剑风杀出了伤痕,跪在了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