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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甜梨 > 棉花糖之吻。
  餐桌上的气氛极其诡异。
  唯美的暖灯打在四人身上,散着不同颜色的光泽。
  茂茂埋头啃开花小香肠,咀嚼声压至最低。小梨动作僵硬的切牛排,每一口都味如嚼蜡。林禄白拿过她的盘子,切好牛排后再递还给她。贺洵闷头喝酒,余光扫过两人你来我往的小互动。
  林禄白放下刀叉,很自然的向贺洵抛出话题,“我听小梨说,你和她是一个幼儿园的同事,很好奇你们平时的工作内容。”
  “我...”回怼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想到姜小梨低声下气的恳求,贺洵烦闷地喝完杯中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我已经没有发言权,你有问题直接问她。”
  小梨担心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接茬:“幼儿园也是按部就班,严格依照课程表完成一天的工作。”
  男人继续问:“天天和小孩子们在一起相处,应该有很多趣事吧?”
  贺洵正要张嘴,姜小梨立马抢答:“孩子们非常可爱,每天都会有新的惊喜。”
  “姜老师特别好,班里同学都很喜欢她。”啃完香肠的茂茂开始对巧克力慕斯下手,甜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我生病没去幼儿园时,姜老师也会打电话关心我的身体,让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小梨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细细想来,出自贺洵之口。
  果然是舅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某些方面依然复制粘贴。
  “小梨从小就是内心温暖的人,那时候我们都喊她“棉花糖”,外表软,内里也甜。”
  林禄白眸底含笑,有意无意地提起以前的事:“我记得我大三时做过一场大手术,休养了小半年,小梨那时刚读高一,每周六都会来医院看我,有时候还会给我念书,强迫我做游戏,那时候就有优秀幼师的雏形了。”
  小梨脸一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再久远的事我也记得清楚,你小时候可比现在黏人多了。”
  “禄白哥...”她抿唇有些羞。
  “是么?”贺洵眉眼一抬,涣散的瞳孔混浊不清,吐字也变得不流畅,“原来...我们姜老师还有这么黏人的时候,原来你对所有人都很友善,唯独欺负我一人,论区别对待还得是你啊,棉花糖老师。”
  姜小梨看着短短时间内喝空的两酒瓶,再看某人哀怨的小眼神,双瞳浸满湿气,总觉得下一秒便要掉下泪来。
  “贺洵,你能不能...”
  “能。”他回答得爽快,自嘲地笑了笑,“我闭嘴。”
  她微怔,本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见他双眸瞬间被大片灰白灌满,默默吞回欲出口的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贺洵径直起身,虽说脑子不听使唤,但面上的高姿态依然刻在骨子里,他低眼瞥过吃得满嘴巧克力的罗茂茂,嗓音下沉:“走吧,别赖在这里当电灯泡。”
  这顿饭越吃越窝火,越吃越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所谓的战斗根本不堪一击,贺洵悲催地发现自己没有与对方抗衡的优势,有颜有钱是他的保护色,可这家伙似乎也不差,甚至比他更加成熟稳重。
  最重要也是最绝望的一点,他拥有姜小梨从小到大的美好回忆,自己拿什么和他比?
  *
  “舅舅,你等等我。”
  罗茂茂见男人转身就走,顾不上没吃完的慕斯蛋糕,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一大一小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姜小梨的视线停留在两人消失的方向,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心口莫名堵得慌,深呼吸时有些喘不上气。
  少了搅局的两人,后半段的用餐顺利且平静。
  林禄白若无其事地和她聊起国外的趣事,她会附和地笑,但他能感觉得她的心早就飘走了。
  他不傻,他能感受到贺洵和小梨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愫,他执意邀请贺洵吃饭也是想验证这点,最终结果也的确如他所料。
  她心里有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她自己还未发现。
  赶在她还没发觉之前,他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抢回她的心。
  “我这次回来会留在绵城,打算开一间画廊,周末你可以过来逛一逛。”
  “好。”小梨甜甜地笑,“我一定去。”
  他沉静地看着她,倏地回想起了她少女时代的笑颜,忍不住伸手想摸她的头。
  她下意识往后躲闪,不太喜欢这种亲密。
  其实那日在她家楼下,男人忽然的靠近惊到了她,她推开的瞬间停下,强行理解成朋友之间久别重逢的拥抱。
  那个拥抱不掺杂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是青梅竹马的哥哥和妹妹。
  但是贺洵不同,他的拥抱带着依赖,小心翼翼的害怕她会推开,再一点一点缠紧,像是冷风中受冻的小乞丐拼命寻求温暖。
  林禄白收起一晃而过的失落,淡定地撤回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叫来服务员买单,小梨自然不肯,“说好今晚我请的。”
  服务员微笑着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小梨紧了紧手里的钱包,堵在胸口的那团闷气灼烧灵魂。
  她讨厌贺洵。
  更讨厌为他心烦意乱的自己。
  *
  林禄白把姜小梨送在家楼下,离开之前约定好周末一起去看望奶奶。
  自下车起,她一直频繁地看手机,没有烦人的电话和信息,她突然有些不习惯,电梯上行时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园长打电话,先确定茂茂有没有安全到家,再顺便询问一下贺洵的行踪,是不是喝醉酒又跑去哪里发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正要按下拨号键,余光瞥到门前那抹黑影。
  家门口坐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高档西装外套垫在地上当坐垫 ,他低垂着头,梳在脑后的发零散垂落,衬衣解开两颗衣扣,露出精壮白皙的胸口,一股浓烈的颓靡感将他囚困在灰暗中。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慢慢在他身前蹲下,靠近时能感觉到加速的心跳。
  “贺洵。”她轻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召唤,他缓慢抬起头,发红发烫的深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短时间狂炫两瓶酒的后劲在此刻爆发出来。
  “你回来了。”他说话很慢,喉音哑得不成样,“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她没懂他话里的深意,直言:“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里?”
  他没吱声,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忧郁与深情并存,溢出眼眶的破碎感。
  “先进屋吧,我给你倒杯蜂蜜水。”
  小梨起身的瞬间,贺洵伸手拉住她,把她强行拽回原处。
  这一次,两人隔得更近了。
  “姜小梨。”
  “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脸?”
  她微愣,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丢脸。”
  贺洵哼笑一声,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今晚是真的喝多了,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把酒当水喝,后劲急速上头,理智也跟着跑偏,带着那颗被傲娇不羁包裹的心,再也拉不回原点。
  “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讨厌自己。”他说着又笑了,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羞愧的情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一直觉得自己命很好,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幸运地被外婆收养,从此过上钱花不完的奢靡生活,在绵城我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肖洱和路权说我的心智永远停留在18岁,我是不屑的,甚至认为改变是那些穷鬼该做的事,可是今天在餐厅,我觉得自己好幼稚,幼稚又可笑,穿得像个鸡毛撢子跑去砸场,最后又灰溜溜地跑了,我真的...好丢人...”
  这番话如轻风细雨般飘进小梨的心底,隐隐生出一丝心疼。
  “我嫉妒他,嫉妒又羡慕。”他剖开自己的心,光明正大地给她看,“他认识你比我久,他了解你比我多,你会黏着他,你只会推开我,你看他的眼神带着欣赏,看我像是在看智障。”
  他慢慢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尘埃里,“如果让我选,我也选他,像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和他竞争?”
  “不是的。”大概是习惯了他骄横的那一面,突然听他这么贬低自己,小梨莫名感到生气,“你也有很多优点,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你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贺洵有些诧异,不确定地问:“真的?”
  他嘴里喷洒着酒香,热气浅浅落在鼻尖,烫得她耳根发热。
  近距离欣赏这张脸实在有够精致,清冷的五官自带疏离感,笑起来却很孩子气。
  她慌忙移开视线,“嗯。”
  “我不信。”
  他喉头滚了一下,浑浊的眸光变得炙热,忽然伸手摸向她的脸。
  她第一时间没有躲,整个人似被什么钉住。
  残缺的理智早已被楼道渗透的热风覆盖,心跳也变得不受控制。
  见她没有抗拒,贺洵的胆子大了些,微凉的手心轻轻抚摸她的脸,拇指滑过细腻的肌肤,云朵般的柔软触感。
  等到神志回笼,小梨抓住他的小臂想要推开,这一举动不知刺激到男人那根火热的神经,他的手灵活地滑到后颈,他顺势亲了上去,双唇紧紧贴在一起。
  “!!!”
  小梨惊得双眸僵直,来不及记住初吻的感觉,手舞足蹈地挣脱。
  他沉眸吻得更用力,另一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身上,他接得很快,麻利地控住她的腰,狂热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贺洵。”
  她喉音颤得厉害,抬头的瞬间又被他吻住。
  湿热的舌头强势伸进嘴里,卷着十足的侵略性,肆意撩拨怯生生的小舌头,时而勾缠时而舔咬,品尝着浸出蜜糖的唇瓣,越吻越激烈,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头顶是暗黄的楼道灯,一圈一圈漾开光晕。
  她全身都在抖,五指拽着他的衣服前襟揪成麻花,直到猛烈的攻势倏然停住,化作一指柔情,细密地亲吻她的鼻尖和额头。
  贺洵盯着她红透的脸,心软得不可思议。
  “棉花糖。”他咧嘴一笑,藏不住地餍足,“好甜啊。”
  小梨懵怔地看着他,被咬过的唇舌还是持续发麻。
  难道醉酒也会传染吗?
  如果会。
  她好像也喝醉了,醉得神志不清。
  ————
  警告!警告!警告!距离腹黑梨到场还有0.0001秒?
  狗子能不能活到明天另说,今晚他肯定美翻了,哈哈。